具体发生了什么,董义轩不说,腾飞影不说,旁人也无从知晓。
陆良皓带着董义轩先走了,连洲和腾飞影一起上了楼。
肖晴联系李若雪,没联系上,只好跟着顾之意祁成一起走回学校。
至于两人是如何打起来的,祁成说他没看见,他下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开打了。
“你肚子没事吧?”
“没什么,一切磨难,皆是消我孽障,积我福报。”
肖晴给顾之意一个眼神:来了来了,鸟眼鸟语会迟到,却从不缺席。
“祁成,你干嘛要穿外套啊,你不是说跑得够快,冬天就追不上你么?”
祁成:“连洲让我穿的。”
肖晴和顾之意面面相觑,“他让你穿你就穿?怎么以前校长让你穿你不穿,顾之意让你穿你也不穿?”
祁成只笑笑。
肖晴逼问他,“你笑什么,难不成你对校草也有什么想法?”
顾之意眉头皱了,“肖晴你乱说什么?”
祁成:“肖晴,你要是能不逞口舌之快,这一生会过得很好。”
肖晴一个“鬼才信你”的白眼翻上天,“让我闭嘴啊,不逞口舌之快的人生还有什么快乐可言,那我这一生肯定过得不好。”
祁成:“顾之意,你哥为什么要求你离开文学社?”
顾之意以学生会的工作太忙为由,离开文学社之后,和祁成的交集变少了许多,最多在课堂上聊两句,祁成也很久没有给她发他写的诗了。
她有些愧意,“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文学细胞,进文学社,本来也是因为想给我哥找个学姐做女朋友,可是我哥训我了,说他不需要女朋友,我那是败坏他的名声,而且他说,我太小了,就算现在写诗也是一股酸臭味,等我老了再写。”
祁成点头,“你哥说的对,众生皆因贪嗔痴,才生出了烦恼和疾病,你原本没有贪念,不用写诗。”
顾之意听得迷迷糊糊,“那你有贪念吗?”
他抬首望着夜幕,“我有。”
“我以为你最不贪了。”
祁成默了默,“那你以为,连洲贪吗?”
“连洲?”顾之意眼神飘了,“他贪么?”
祁成但笑不语。
这一个晚上,黄宜连没回来,李若雪也没回来。
苟煦在元旦之前提早回来了,三天小假期,顾之意退掉原本定好的高铁票,跟哥哥约定好回家的时间。
舞狮课期末考试完毕,考完试她曾经和连洲提过,狮子用不上了,如果他不要,她想拿回家里给她爸妈看看,连洲同意了。
昨晚在外面没有顾得上和他说,晚上临睡前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她早上过去拿狮子,连洲只回了一个“好”字。
从落湖回来之后,一种怪异的隔膜横亘在两人之间,昨晚之后,隔膜更薄了,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碎成渣。
一大早,她给连洲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男生宿舍到女生宿舍都走不动的懒汉,让她在宿舍等着,他给她送过去。
顾之意白毛衣牛仔裤,脚下一双运动鞋,一身利落在宿舍楼下等着,没一会儿,连洲扛着狮子大步而来。
走得近些了,她看到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袋子,她已经很熟悉,里面装着狮子腿的两条裤子。
她伸出双臂,正不知道如何下手抱狮子的头。
连洲一脸嫌弃,“你拿袋子就行。”
顾之意只好从他手里拿过那个黑色袋子,轻声道:“那你帮我送过去吧,我有我哥的备用钥匙。”
她知道,他不喜欢见到她哥哥。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了几步,连洲回过头蹙眉看着她,“你怎么走那么慢。”
顾之意:“……我跟得上你了。”
还想让她怎么快,再快就该踩他脚后跟了。
连洲:“你这样跟我我屁股后面,会尊重人吗。”
顾之意一头雾水,走在他屁股后面就是不尊重他?哪里学来的那么多歪理?
她只好跟上他,和他并列而行。
人行道上,每隔几米一棵洋紫荆树,顾之意时不时就要挤着他走。
几次之后,她有些恼火了,小跑两步,“太挤了,我要走前面。”
她笑嘻嘻回过头看了一眼,“现在是你不尊重我。”
连洲肃着一张脸看他,一点笑脸也没有。
她收起脸上的笑,“你下个学期还选修舞狮课吗?”
连洲冷言冷语:“不选。”
顾之意:“那……如果你不要了,我可以把狮子放在我家,不拿回来吗?”
连洲脚下顿了顿,脸色更不好了,“谁说我用不上了?”
顾之意微愣,“你还要用?你不是说,这狮子是按照我的身高体重量身定做,除了我别人不能舞么?”
他视线移走又回到她脸上,重重呼了一口气,“既然知道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还问那些废话做什么?”
顾之意定在原地,垂首盯着脚下,余光里,白毛狮子毛在随风摆动。
她不是傻子,她问狮子能不能给她,他生气了。
因为,狮子本来就是她的。
那一层膜仿佛一碰就碎。
顾之意有力无气给自己争辩了一句,“你花钱了,至少要问过你……”
她把“呀”给咽了回去,“你们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连洲闷声不吭。
顾之意拧着眉头看他,小声叨了一句:“又不会尊重人了。”
连洲鼻腔一个哼哼,“我们吃肉的,不用你惦记。”
顾之意别过脸,对着洋紫荆抿唇。
她总算搞清楚他这一大早气从哪里来了,用祁成的话说,这就叫做“贪”吧。
到了医学院研究生宿舍楼下,顾之意找到苟煦的车,把自己的运动背包放到后座,连洲把狮子放进后尾箱。
“什么时候回来?”
“三号,晚上。”
顾之意手里轻轻晃着车钥匙,连洲双手插兜,两人相对无言。
她的视线落在他左肩膀,怎么都抬不起来。
不知道他钉在这里不走是几个意思,难道还真的要和她说什么话,她总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就要来了,但总不能是这个时候吧?
这个哥哥快要来了。
发顶上一嗤,“狗子意,你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顾之意这才抬起了眼。
他又找到她的错处了?
“我把狮子给你送到这儿来了,你也不知道问一问我吃了早餐没有?”
顾之意点头,“噢,那你吃早餐了没有?”
她可真是错得五花八门。
连洲抬着下巴,眯着眼缝瞅她,惯常的睥睨众生相,“没有。”
顾之意唇角一抽,“那你去吃吧。”
连洲:“……”
他把手从兜里掏出来,抱胸,一副今儿讨不到报酬誓不罢休的模样。
顾之意小梨涡闪了又闪,“不是,待会儿我和我哥一起去吃早餐,难道你要跟着去?”
她心想,连洲不至于为了一顿早餐而去忍受哥哥的毒害。
“等我回来,我请你吃。”
连洲吁了一个短叹,“你跟你哥吃早餐,我不能去?”
顾之意呆愣对着他,“你要跟着去?”
他眉梢稍挑,“他不给我吃?”
“……给。”
“你在我家白吃白喝一个学期了,我吃你哥一顿早餐都不行?”
顾之意忙不迭点头,“行行行。”
苟煦新理了个头发,精神抖擞下了楼,看见两人并列站在他的车旁,他家狗子端端正正站着,跟来见首长似的。
“哥!”
身旁那小子,看他一眼,慢条斯理把手机揣进兜里,待他走到跟前了,才淡淡和他打了一个招呼,“煦哥。”
“连洲,放假了还不回家?”
“吃了早餐再回。”
苟煦缓缓点头,看向顾之意,“我也没吃,走吧,一起去吃。”
顾之意躲开哥哥的目光,眼神闪到一旁。
连洲应得很是痛快,“好。”
苟煦和连洲闲扯着,往饭堂走。
“今天怎么有时间跑过来陪我吃早餐?”
“我给狗子意送狮子上车,你们也没吃早餐,就等着你一起吃了。”
顾之意的头皮一紧,他这个“狗子意”叫得都快比哥哥顺滑了,她深刻意识到,以前连洲不想见哥哥,是讨厌,并不是怂。
苟煦眉头一蹙,“狮子?”
连洲瞥一眼顾之意,“嗯,上回校运会那个娘炮狮子头,不是我。”
顾之意低垂个脑袋,完全无视哥哥的视线搜索。
苟煦:“狗子长本事了,那三脚猫功夫敢跑上台去耍猴。”
顾之意面上挂不住,抬起脸来,嗔了一声,“哥!”
哥哥就是那种,不用脏字,一句话三种动物,全都在骂她。
“我说错了,你说你上台是不是闹笑话去了?”
她气呼呼的,“你也是狗子!”
苟煦提嘴一嗤,“对啊,都是狗子,当年我舞狮,S大巅峰时期,专业舞狮队都比不上我,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耍猴了呢。”
连洲清咳一声,“煦哥,一届不如一届。”
苟煦:“那倒是。”
连洲稍稍侧身,“也不关她的事,归根结底,还是简一翰没管好。”
他眸光一转,“是不是,狗子意?”
顾之意:“……”
“校运会那么重要的开幕式,临到舞狮开场才说放狮子的钥匙丢了。”
苟煦哼哼:“狮子丢了,舞狮队的人也丢了?”
连洲耸肩,“不知道,反正简一翰没丢。”
顾之意小梨涡挂在唇边,两手摩挲腰际的毛衣。
学长真冤得慌,P图陷害之后,又被他直呼大名踩了一脚。
到了饭堂,点好餐,连洲主动在窗口等着,让苟氏两兄妹在座位上等。
苟煦沉下脸来,“他怎么跟着你一起来了?”
顾之意:“……不是说了吗,他给我送狮子。”
“哪来的狮子?”
顾之意垂眼,“做的吧。”
“你这么黑,怎么还桃花朵朵开,我真是……光斩桃花都秃了。”苟煦盯着她看了半晌,又望向站在窗口处闲闲插兜的高个子,“我倒是小瞧了这小子,虎父无犬子,连家后继有人啊。”
这话半真半假,嘲讽多过感慨,顾之意左顾右盼,只当听不见。
“他要是赖着要和我们回家,你说,怎么拒绝?”
顾之意咬牙,“他不会的。”
“最好不会,不然我塞你进后尾箱。”
作者有话要说:嗯,明天就要撕开那层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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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已瘫,需要你们评论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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