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你二十岁,法定结婚年龄都到了，我却还要等三年。”
顾之意一个有力无气的瞪眼，“谢谢。”
她仔细默算起来,怎么算也算不明白这三年到底差在哪里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算出来的。
她嘟囔了一句：“您可真是个数学奇才。”
连洲没听清，偏个脑袋看她，“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都不用复习，要是不挂科,那真算你厉害了。”
连洲垂首一哼,“什么叫算我厉害，要是我真的不挂科，你是不是要给我一点奖励？”
两人无声对视，顾之意看见他眉梢眼底皆是笑。
她借着好好复习的由头,已经好几天没和他说话了，李若雪成了她心口的一个雷，跨年夜到了,这个雷也要炸了。
本来李若雪刚才出去的时候，她以为表白就要发生,可看他一个人上来,又是这副样子，想来那颗雷应该还没有炸。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撩拨她,但她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被炸死。
腾飞影给连洲倒了一杯茶水过来，放到他跟前，“啧啧啧,终于再次看见你俩同框，前两天小姑奶奶不来，害得我以为你们吵架了。”
连洲端起来，送到唇边，抿了一口，唇角一提，“我和她吵什么架。”
顾之意哼了一鼻子，“对啊，都是直接动手。”
连洲旁边的女生悄悄挪了挪椅子。
腾飞影嘿嘿笑，“我第一次看见连洲往女生堆里扎，你们这亲戚，做到头了。”
顾之意脸一热，垂首抠着自己的外套拉链。
肖晴拉扯她的手，“什么意思，亲戚做到头了？”
她微张个嘴，半天说不出来话。
身侧一声轻哼，“做到头了，她要杀我。”
“杀你？”
连洲突然看向舞台上摆弄播放器的董义轩，扬声，“董义轩，给我点一首歌。”
董义轩回过头，“……要给李若雪过生日了。”
顾之意这才留意到，李若雪不知道何时坐到了角落里。
连洲：“你点，过完生日我再唱。”
董义轩无语了，这里又不是KTV，一个音响一个投影幕布，不过是给客户玩游戏或者放个生日歌之类的，他哪里来的雅兴要在这里唱歌。
“什么歌？”
连洲抬起下巴，“等你——杀我。”
“什么玩意？”董义轩皱眉，“等你杀我？”
“对。”
顾之意起身，后膝盖推开椅子，垂个头颅闷声不吭就往外走。
“神经病！有这首歌吗，哪个神经病唱的？”
连洲目光追随着她，唇线拉扯两下，“没有吗？”
顾之意胸口团着一股气，穿越穿戴时髦的年轻男女，跑下弯弯绕绕的楼梯，一直到了小院子里，才扶着一棵鸡蛋花树的树干开始大喘气。
等你杀我。
等你用爱来杀我。
此刻的她确信无疑，连洲就是在撩她，明晃晃的。
—
没有人闹李若雪，千篇一律的生日歌许愿吹蜡烛切蛋糕后，李若雪捧着蛋糕，小口吃着。
李若雪一向都是这个样子，倒也没有什么出奇。
腾飞影发现，自打上次去落湖之后，顾之意也变成了这副死样，叫她一声她能吓个半死。
董义轩翘着二郎腿，在和连洲说着什么。
腾飞影走过去，“连洲，我怀疑上次在落湖，顾之意被你踢走了魂，现在叫一下，她能吓出一个哆嗦来。”
董义轩一脸惊吓，“你踢顾之意？”
“她敢摸发动机，能不踢？”连洲往后看了一眼，顾之意就窝在单人椅里，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动不动。
腾飞影咧嘴笑，“他也心痛。”
董义轩把二郎腿放下，踢踢连洲的椅子腿，“我问你，你老实回答，你是不是要打你亲戚的主意？”
连洲：“我最后说一次，她不是我亲戚。”
“那就是有了？”
连洲眼神微动。
“你想追她？”
他唇线轻勾。
董义轩紧紧盯着他，“你想抱她亲她？”
连洲清眸微转，唇线拉得更长了。
董义轩脑袋伸过来，“你他妈的还想带她上我的宾馆。”
连洲一个眼神警告，尔后垂下眸子，拿手掩着嘴，下巴嘴唇抹了一通。
董义轩两掌一拍，看向腾飞影，“完了，他全部都想！”
腾飞影：“那还用问，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顾之意也不知道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他藏着狼子野心。”
“禽兽啊！”
“禽兽不如。”
董义轩灌了几杯酒下肚，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吹起他的生意经来，话里话外的自然少不了显摆的意思。
腾飞影提着嘴角听着，偶尔还给他拍两下掌。
刘翌俨然听不下去了，“现在流量为王，实体创业不好做，一个公司都干不过一个知名up主，有公司想挖刀影，开价八位数，还是起步价。”
董义轩登时闭嘴了。
他偷摸把连洲叫到一旁，深挖腾飞影的身价。
连洲估算了一下，刀影的网红身份加上这几年的积累，身价没有过亿，也得有几千万。
董义轩脸色不好了，“意思是我坐火箭也追不上他？”
连洲不痛不痒安慰他，“他除了钱多，别的方面不一定比得上你。”
董义轩一脸茫然，“比如？”
连洲想了想，“他比你老。”
“我草，你这是安慰我吗，我拼死拼活，就算拼了这四五年我赚不到他的身家啊！”
他瞟见李若雪拿起了背包，貌似和众人告别。
腾飞影跟在身侧，是要送她的意思？
“连洲，我和姓腾的，你站谁？”
连洲：“我坐着。”
董义轩一个眼刀甩到他脸上，往李若雪走去。
“你要走了？”
“嗯。”
“我送你。”
腾飞影扯嘴一笑。
李若雪淡瞥他一眼，看向董义轩，点头，“好。”
她再看向腾飞影，脸上比往日还要冷漠，“董义轩送我，你留步。”
腾飞影：“行，我送你们到楼下，有礼物要给你，放我车上了。”
李若雪已经无力挣扎，“好。”
三人到了楼下，腾飞影去车上拿礼物，董义轩和李若雪在小院子里等着，正好就站在那个小秋千旁。
董义轩酒壮人胆，又被情敌刺激，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李若雪，新年都要到了，可以做我女朋友了吗？”
李若雪怔愣在原地，很快，眼睛冒出了水汽来。
董义轩：……
他清醒了些许，“有点冒昧，但是是我真心想问……”
“可以。”
董义轩身子陡然一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她泪眼花花，“我说……可以。”
两人无声对视，李若雪一眨眼，泪花滚落。
腾飞影正好拿着一个小包装盒过来，看见这一幕，再加上那一句“可以”，明白了几分。
他把那个礼物盒往秋千上一扔，敛容，“李若雪，你跟我过来。”
李若雪双手快速抹泪，“我不过。”
腾飞影抓上她的胳膊，沉着一张脸看董义轩，“她喝多了，脑子不清楚，你等明天酒醒了再问。”
董义轩还没回过神来，李若雪就被腾飞影给拽到院子角落里。
那里有一个做旧的藤椅，旁边一个破水缸，养着水莲，稀稀拉拉几片叶子，漂浮在水中。
“李若雪，做我女朋友。”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李若雪睁着一双水洗过的漂亮眼睛，唇边一抹惨淡的笑，“不行，董义轩先问了。”
他低声笑了笑，“你没喝多？”
“没有，我才喝了两杯……”
“好。”
下一刻，腾飞影垂首，贴上她的双唇，碾磨了两下，抬起头来。
李若雪一脸愕然。
他嘴角一扯，“先问有什么大不了，我先亲的。”
在三楼露台的连洲接了一个电话，猛地起身，“打架了你不拦着，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这会儿他有些懊悔，不该把董义轩和腾飞影两个都叫过来，扎推给李若雪过生日，喝了点酒，脑子不清楚，做出什么混事来都有可能。
“现在不打了，不吃肉的那个去拦都被误伤，现在麻烦的是，店里有人报警了。”
连洲：“你找出来是谁报的警，让他取消了。”
连洲和陆良皓飞奔而下，顾之意紧随其后。
“谁被误伤了？”
“不吃肉那个。”
顾之意心头一紧。
董义轩嘴角青肿，腾飞影脸上倒是干净，就是脖颈里多处红色划痕，小园子本来就不大，到处可见打斗过的痕迹。
祁成倚着秋千的木桩子。
李若雪不见了踪迹。
两对人马已经把人隔开。
连洲叉腰，对腾飞影扯嘴，“影哥，你都多老了，还学年轻人打架？”
腾飞影歪着嘴角笑，“我多老了？再老有人来打我，我能不还手，棺材盖盖好之前都得打回去不是？”
连洲点头，“是。”
他看向董义轩，“你喝假酒了？”
董义轩木着一张脸不说话。
陆良皓过来了，和连洲点头，“取消报警了。”
“散了散了，都是自己人，喝多了比试武艺！”
连洲搭着腾飞影的肩膀，“哥，他喝了假酒，算了。”
腾飞影甩开他的手，“算什么算，动手的时候我警告过他了，当年我就是打架被开除的，他还下手，说我狗屁网红，让他体验一下，他要是被开除，能不能混得比我这个狗屁网红好。”
“肯定不能，都说他喝假酒了……”
顾之意突然跳出来，“他打你你打他就行了，你打祁成算什么本事！”
腾飞影：“……小姑奶奶，我没打他，那是误伤。”
顾之意要被气哭了，“那让他误伤误伤你啊！他不吃肉本来就没有力气，你还踢他肚子，就该报警抓你！”
祁成：“……”
腾飞影半张个嘴，“顾之意，你要报警抓我？”
连洲抓上她衣领，往后一扯，阴沉着一张脸对上她，“男人打架，你凑什么热闹？”
两人视线纠缠，无声较量，顾之意率先落败，垂下眼眸，嘴里还是嘟哝一句：
“把你也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