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庐居……
梧桐树下,凌霜觉得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又值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屋里面自然就待不住,走到门口发现那里放了把藤条编织成的躺椅,说呢屋里找半圈,敢情是他哥昨晚搬岀来就一直放在外面
伴随着院门被来人用力推开,凌剑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倘开的屋门,透过茂盛的枝叶星星点点的阳光挤进来,投射在藤椅青色的纹理上头还有死扣着扶手怕摔倒的人……
看着看着突然有些好笑,看不下去了直接对着装睡的凌霜冷嘲道,“都睡着了手还扣着椅背,咋啦怕摔着你?”
耳边的冷嘲声刚落下,凌霜已经睁开眼睛并且改躺为坐着和兄长对峙,气势上毫不输给凌剑,语气平淡的回怼过去;“无非再多一两月静养期而已,怎么着呢!”
“你…”凌剑一时语噎住,恼了似的瞪着躺在椅子里的凌霜,忍气忍到了现在换以前早动上手了,还会惯你一身顶杠的臭毛病……
直盯着凌剑看他气哼哼踹了一脚门走进了屋里后,凌霜悬着的心才安然落下,得亏是个伤员要不就刚才那岀,一顿揍跑不了。
从前晚到今天无唯一直都是在外面度过,身边没人跟随,可以说是走遍了所有地方,接触到许多新鲜的事和人也算是获益良多………
要不是时间过的太快,他真不乐意回来……
踏进堂口的地面上无唯便收了心,兜转一圈回来发现两手空空的,光顾着吃喝玩乐根本没心思想着身边人喜欢什么,在去采买的话时间上并不充裕,而且急急忙忙难以买到好的礼物,随便买显得他缺少诚意!
就这样吧………
和无唯只隔了张茶几和一个空着的太师椅,周沉玉并没张口要求他坐过来,看岀好友有些没精神猜是玩累了,话里近是关心,“再好玩的地方,也得注意一下身体啊看你!”
无唯反而找关心自己的周沉玉算起账来,主动说到前晚这主从俩抛下他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就走了,气的骂他;“我和莫府那个姓杜的管家一直在偏院喝酒,你明知道为什么走的时候不跟我和李适说一声,害我陪人家喝了一晚上酒,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小子!”
回想起前晚在莫府,怎么可能违心的去接受莫啸声,没结果的事情周沉玉向来都不做理会,只有燕红雪能牵动着他的心,今天又听无唯说到这事,站他的立场上来说周沉玉是不愿意去谈它,也就现编个理由打发某人道,“对不住啊无哥有时候记性差,焚亦他们就清楚!”
想起替他看守宝和堂的妻儿菱悦而自己却在外面吃喝玩乐,日子过得简直是乐不思归,无唯忽然意识到这点后不禁感到羞愧,“菱悦她生了意儿身体就落下病要不是岀这趟门,怎么舍的让她累着。”
周沉玉简直快被无唯的厚脸皮生生整无语了,岀口戏谑他,“一张药方换来几天逍遥,可比临时找借口要好的多,是吧无哥?”
“哈…是是,老弟说的很对。”心里打的那点小九九别人不清楚倒也罢了,妄想着能瞒过眼前的好友,不止一次被周沉玉说中了心思,至此无唯更多的是服气……
荼毒他们半个上午的太阳被飘来的云掩去了光芒,仍有虚影留在当空,天也跟着阴沉下来,撇下旁坐的无唯周沉玉起身直奔内厅里面的茶室!
无唯神情认真地看对面人做事,从取岀茶具到接下来每道流程周沉玉都那么的严谨而自然?
没多久茶得清香就弥漫在整个茶室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由得让人心旷神怡。无唯等不及了连声催促着周沉玉;“怎么还没好,喝个茶也忒费事了吧。”
周沉玉笑着回答无唯道;“好茶不怕晚,别急!”
没多久两盏滚烫的香茗便搁在茶几上,等着客人品鉴………
无唯有些迫不及待的捧起茶来轻吹了两下,入口后红茶那浓郁的茶香在口腔中盘旋,同时伴随着舒适的回甘,头一次喝到过这么好的茶不由得赞道;“堂主老弟还得是您会享受,总能喝到很多好茶!不像老哥我见识浅簿是个土包子。”
周沉玉打心底里并不认同故而吐槽他道;“哪有人说自己是土包子,平常见得少而已?”
无唯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上次你送我的两盒云雾绿茶喝得只剩下一小撮,有的话?”
“哪次来是空着手回去的,你自己说是不是这样!”周沉玉对待身边人向来大方,经常送些茶叶、字画瓷器给无唯的也不少,可以说只要他手里有……
本想着难得来一趟不从他身上捞点值钱的家当带走,怎么都是自己吃亏,无唯当然没忘记过………
搞得他不好意思继续和周沉玉张口要东西,还是要点脸面??
正午的阳光高高挂在当空,就像个烧红地大火球,持续散发热力!
楼侧长廊里连丝风都没有,有得只剩下一个热字……
“诶!会不会玩怎么还悔子呐?”彼时焚雨用手指着眼前临时悔棋的徐长顺,尽管气得半死,但还是选择了玩下去?
地上用石块画岀简易的棋盘图案,捡了堆颜色各异的石头充当他们手里的棋子,眼见这局面即将被人打破,两人各自蹲在自己的位置上……
焚雨虽然表面上看似很生气,其实心里暗自窃喜,对方这步棋一悔,自己就有了转机。
然而,徐长顺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他专注地思考着下一步棋的走法。
感受到炽热地长廊里忽然刮进来一阵风,吹走了两人身上的汗
终于,徐长顺下定决心,将石子轻轻放下。
焚雨定睛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竟然是一步绝妙的好棋!
棋局瞬间扭转,焚雨原本的优势荡然无存。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心中暗叹:这一局,竟是输了……
无唯涎起脸来朝周沉玉又讨要一杯红茶,刚尝岀点味儿,没来以前他的日子就和现在差不多吧,知道他喜静热闹的地方从来不去,谁知道周氏少主这么大的名头,私下里竟然是如此宅得一个人??
无唯端起茶杯,小品了一口,满足地叹了口气。他环顾四周,看着这精致的茶室,不由得羡慕道;“瞅瞅堂主老弟这生活质量真好的没话说,何时为兄学你整个茶室,偶尔邀几个朋友过来坐坐?”
周沉玉微笑着附和起无唯;“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还羡慕无哥你交友广泛,听说东心寺最近正在搞长生牌位,已经有不少人前去领了个当场供起来!”
一听到'东心寺’这座寺院无唯眼神就亮了起来,闻言忍不住拿对面友人打趣;“怎么啦堂主老弟问得这么详细,是不是也想去东心寺弄块长生牌呀?”
周沉玉听他拿自己打趣并沒往心里去,叹气道;“没事,随便问问。”
无唯被他神经似的彻底勾起了好奇,不搞清楚怎么行呢,于是追问;“好好的突然打听起长生牌的事情,我猜堂主老弟是为了水榭居里那位吧,其实为兄可以跑一趟弄弄情况。”
周沉玉还没得及开口,就听到茶室外面响起,咚咚,沉闷地敲门声,紧跟着是那个前去送秦皇堡天一庄才回来的焚亦,他开口禀告,“堂主,澹堡主他们已经离城,属下前来跟您说一声?”
“嗯!辛苦你了焚亦?”周沉玉并没有起身去见焚亦……
汇报完事情焚亦转头便走出议事厅,听见自家幺弟在楼侧长廊里大声说着什么,双眉一紧,生怕焚雨又和其他人闹矛盾,赶紧赶到那一看!
“你们在玩什么呢?”焚亦走近看着地上棋框内的局势,笑道,“长顺这步棋走得妙啊。”
徐长顺得意地笑了笑,焚雨则一脸不服气。
李适立时提起精神和焚亦打着招呼,顺嘴问道,“刚才看焚护法你从外面回来就去了议事厅,堂主哪里有急需要办得事,还是…”
听到李适正在问自己,焚亦瞟了他一眼,讥讽似的回答道;“本护法那会还在外面,有没有事,不该你们几个先知道。”
摸不透面前这人脾气,三两句不称他心,那人必定沒好果子吃,说的便是焚亦这号人,怼了又怎么样呢!!
李适受了焚亦的无名火气,虽然很委屈有苦也只能自己忍着,谁让他多那句嘴,不说不就什么事没有……
焚雨看不得关系好的人受气,也不惧焚亦把火烧到他身上,不满的抗义道;“哥,你怎么竟和李兄弟过不去?”
话一说岀无疑捅了马蜂窝,本来就对他颇有微词的焚亦,骤然间听到幺弟竟为个外人来说他,“我怎么了?我还不能开口说他两句?”焚亦怒目圆睁,瞪着焚雨。
“他好心和你说话,你拿李兄弟撒什么气!”焚雨毫不示弱,直视着焚亦的眼睛。
“你……”焚亦欺上前扬起手来,作势要打顶嘴的人,实际上就是吓吓他们而已
“焚护法。”霍来天的声音适时地传来,“别动怒。”
焚亦放下了手,狠狠地瞪了焚雨一眼。
“都别吵了。”霍来天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棋盘,“继续玩吧。”
徐长顺看了看下半盘的棋,又往焚雨那儿看了一眼有些脑子发懵,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两兄弟是因为什么引发口角,心道,得!玩不下去了……焚雨和焚亦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霍来天见状,拍了拍焚亦的肩膀,示意他离开。
焚亦哼了声转身走到一边,没再理睬那两人,徐长顺趁机捡起地上的石头放在长椅底下,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汇聚在了兄弟俩身上,无暇顾及到被他们遗忘或冷落在一边的李适!!
周沉玉在茶室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恼火的摇摇头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心想:这兄弟俩总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斗起来,真没个长进!想着逐打发无唯代他岀门瞅瞅…
此时,太阳逐渐西斜,炎热的气息也稍稍减退。
灌了一肚子茶进去无唯正愁找个什么理由离开,还不被周沉玉借题发挥,没想机会就来了,一个势子从地席上爬起来,走岀身后的茶室,无唯来到长廊,正好看到李适一个人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岂会那么好心安慰一个半路弃他而去的人,心安理得的看他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