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吉蒂:
今天早上彼得问我是否能再去他那儿一晚上,他保证我不会打扰到他,还说他的房间里有足够的空间。我说我不能每天晚上都去找他,因为我父母认为这不太好,可他认为我不应该为此而烦心。于是我跟他说我愿意星期六晚上去,并让他在能看到月亮的时候通知我。
“当然可以,”他说,“也许我们可以到楼下去,从那儿看月亮。”我同意了。其实我并不那么害怕盗贼。
与此同时,我的幸福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很久以来我就有种感觉,玛戈特喜欢彼得。只是不知道有多喜欢,不过整体形势让人很不愉快。现在我每次去找彼得都让她痛苦,我并无此意。有趣的是,她几乎从不会流露出来。我知道要是我,一定会疯狂地嫉妒,而玛戈特只是说,我不必为她感到歉意。
“我觉得让你形单影只很不好。”我说。
“我已经习惯了。”她回答说,有些苦涩。
我不敢告诉彼得。也许以后会,不过我需要和他先讨论许多其他事。母亲昨天晚上轻拍了我一下以示警告,我罪有应得。我不应该继续对她太过冷漠蔑视了。无论如何,我该再次努力友好待人,保留言论!
甚至皮姆也没以前可亲了。他一直在试着不再把我当小孩儿看待,可现在他太冷漠了。结果如何,等着瞧吧!他警告我如果我不学代数,战争结束后他不会给我上辅导课的。我可以静观其变,不过假如我有新课本,我倒愿意重新开始。
目前这就够了。我什么都不干,只是盯着彼得看,脑袋都快塞不下了!
你的安妮
玛戈特善良的证明:我今天收到了这封信,1944年3月20日。
安妮,昨天我说不嫉妒你,但是我没有完全说真话。情况是这样的:我既不嫉妒你也不嫉妒彼得。我只是感觉遗憾,我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分享思想感情的人,在不远的将来也不可能找到。不过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发自肺腑地希望你们两个能建立起对彼此的信任。你在这儿已经缺失不少东西,那些别人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东西。
另一方面,我肯定我永远不会和彼得处到这种程度,因为我认为在我和一个人分享思想之前,我得先感觉和他很亲近。我想有那种他能完全理解我的感觉,即使我不多说什么。因此,那个人必须让我感觉智力上高于我,而彼得不是这种人。不过我能想象你和他感觉很亲密。
所以你没有必要自责,因为你觉得拿走了本属于我的东西。事实完全不是这样。你和彼得可以通过友谊获得一切。
我的回信如下。
亲爱的玛戈特:
你真是贴心,可我对现在的状况仍然不能尽情高兴,而且我想我永远也不会。
目前,彼得和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彼此信任。仅仅是在夜幕下站在一扇开着的窗边,会比在晴天白日下对对方说出更多的话。而且轻声吐露你的感情要比从房顶上大声喊出容易得多。我相信你对彼得开始有一种手足之情了,就像我一样想要帮助他。也许有一天你会去帮助他,尽管这不是我们所想的那种信任。我相信那种信任必须来自双方,我也相信这就是我和父亲永远不会真正变得亲密的原因。不过我们不要再谈这个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要讨论,就请写信给我,因为写信要比面对面地交谈更容易让我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你知道我有多佩服你,只希望我能沾染一点你和父亲的善良,因为在这方面,你们极为相似。
你的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