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二十多年前,某省火车站,一名年轻女大学在那里失去了踪影,家人遍寻不着,伤透了心。
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又经历过什么,辗转几年后她被带到一个贫困小山村,当时她已经精神不正常了,痴痴傻傻的偶尔发疯就会胡笑乱叫,别人都叫她疯婆子。
她这样的,被低价卖给了当地一个没出息的无赖当老婆,哪怕只是几千块,那个贫穷的家庭仍旧需要东借西凑来支付,也只是为了一个传宗接代的路子。
那家独子是个无赖兼啃老的,家里活从不干,天天聚着一群流氓打牌喝酒,后来还加上打老婆这一爱好。
疯婆子在他们家的地位,就比猪栏里面几头猪高一点点,至少不用被宰来吃。
来到这里的第二年夏天,女大学生产下了长子,早产儿,被她丈夫虐打早产,甚至来不及找产婆就这么倒地上生了,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孩子会死,但他活下来了。
无赖的父母是一辈子穷算计着芝麻绿豆的泥腿子,虽然不喜这个看着就不健康的孩子,但至少是个男孩子,也就先将就着养,他们还挺怕是个有药罐子,曾经考虑过把这猫儿大小的婴儿直接扔河里算了。
唯一让他们稍微满意的是自从这个孩子出生之后,整天闹腾的疯婆子似乎有了安静的时候,她会抱着孩子一动不动,也会喂奶,孩子就留下来起了个粗生粗养的名字——小猫。
小猫爱哭,好像对这个世界处处有着各种不满意,成天成天地哭,但是疯婆子是个经常活在自己世界里对外界没反应的,无赖及两老根本不去理会他,想着天生天养,看天意。
渐渐地,小猫不哭了,不动了,像个娃娃一样,每天每天都被怀疑着是不是已经死掉。
第三年,小猫的弟弟出生了,或许因为疯婆子没那么闹腾,这次生下来是个足月的大胖小子,这个新生婴儿成为了家人的希望,被众星拱月。
疯婆子依旧抱着小猫,家里人怕她的疯病传给新生婴儿,宁愿抱去求别人喂奶,她就继续喂着怀里的娃娃。她经天抱着小猫发呆,对着虚空喁喁私语又无端地嬉笑怒骂。除了被拖走去打或者干别的时候,她总是抱着小猫,紧紧的,像溺水的人抱紧救生圈。
直到小猫四岁,疯婆子抱不住他了,这家人发现小猫不会说话,小猫三岁的弟弟已经伶牙利齿,经常说得两个老人哈哈大笑,连两岁的那个弟弟也能够憋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词来,但小猫不会,他就像个哑巴,打也不哭,骂也不应,三棍子憋不出一个响屁。
唯一的好处是,这个孩子只要打一顿就听话,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很好用。
后来小猫七八岁,偶尔会应一两个字,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原来不是哑巴,但应该是个傻子。
就这样,小猫从四岁开始分担家里的活,所有的他能够做得动的活他都必须动手,每天每天从早忙到晚,而他的疯婆子妈妈偶尔有不疯的时候,会在地上涂涂画画,小猫一直呆在妈妈身边,看着她画画,看着她被打,听着她被关在房间里凄惨嚎哭。
他知道妈妈不喜欢这里,他也不喜欢,但是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因为外头的人也不好,他们总是骂他小傻子,动不动就打他,拿石头扔他,他不认为外头会比这里更好。
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这么一片天地,穷山恶水中到处都是恶童刁民。
直到有一天,来了些外人,他们穿着干净衣服,这里的人不一样,看着就好,说话也很温和,有个叔叔还给他糖吃。
他十岁了,唯一吃过甜的时候,是有一次他弟弟把糖不小心掉地上,那颗糖粘满了泥沙就像一颗石子,弟弟嫌弃了不吃,他就捡来吃了。
粗砾的沙子,微涩的尘土,最后是甜丝丝……直透心窝的奇怪感。
虽然那之后他弟弟向奶奶告状,他因此被揍了一顿,但是他没有办法讨厌甜味。
他只尝过那么一次,但是眼前这个高大的叔叔温和地跟他说话,还给了他糖。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还有更好的地方,他不想留在这里了。
所以他决定带对方去把自己妈妈也带走,离开这里。
可是,小猫错了,他没有被带走,那对穿着好看衣服的老夫妇只接走了他的妈妈,他们看他的目光是一样的,跟他的家人和其他村民一样的。
然后他被丢下了,温和的叔叔也没有回来,而他的日子更加难过了,每一个人都在责骂他,因为他帮助那些人带走了妈妈,然后落在他身上的打骂比之前更多,更痛。
原来,吃了糖果总是有代价的。
所有人都说他是贱种,因为他协助外人害大家;说他是罪人,因为他害爸爸没了老婆,弟弟们没了妈妈;说他是个累赘,因为他是个傻子。
所有人都说他本不应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他应该刚一出生就被扔进河里淹死。
死?他见过,就是躺在那里,不再起来,不知道痛苦和快乐,会被埋掉。
死好像并不可怕……
后来,小猫十一岁,乡里有了希望小学,可以让孩子们读书写字。
弟弟们都去了,他却不能去,因为他必须要做家务,这个家不能白养他,爷爷奶奶说是他欠了这个家的,要用一辈子来还。
有一次,他忍不住悄悄跟着弟弟去学校,那里有平整的土场让大家玩,有红旗,有大房子和家长字用的桌椅,这里漂亮得他不敢走进去。
有个年轻的老师问他要不要一起上课,还给了他一颗糖。
很甜,他留下来了,但是他没能待多久,他的奶奶也来了,她揪着他的头发,大巴掌扇他的脸,骂着他贱种。
那个年轻人根本拦不住她,救不了他。
奶奶揪着他的头发拖离那座房子,他看见自己脚下平整的泥土场地被他们的脚步踢得尘土飞扬,有水从他的眼眶落下,留下一点点深色痕迹,但眼泪是唯一留在这里的,他却离那座房子越来越远。
他知道,他不该贪心,这不属于他,因为他是个贱种,罪人,傻子。
自那以后,他不再去想那个温和的叔叔,不再去想学校子还有年轻的老师,不再去想外面可能不一样的世界。
他只是越发地古怪,沉黑的双眼平静木讷,总是躲着人只求不被注意,他只想要独处,他像上了发条的木偶,干完每天的活,承受过每天的打骂,天一黑再一亮,仿佛要就这样一直到永远。
小猫十三岁,这天他如往常一样用布绳绑起略长的发就开始每天的家务,他要给家里人做早饭,要喂养家禽,侍弄屋后的菜地,将水缸挑满,之后用瘦削的双手握住砍刀剁好猪菜。
当他准备起灶熬煮猪食,那个醉醺醺的父亲在外头玩了一夜回来了,小猫听到他的脚步声便绷紧身体准备好承受打骂,而这个父亲也没有让他意外,莫明的漫骂与拳打脚踢如常落下,小猫抱紧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地上,等着一切过去。
小猫总是不懂的,有时候这个人打他骂他,有时候边打他边骂他却又喊着别人的名字。
为什么他不去打那个人呢?
等到对方打累了,小猫估计今天就这样了吧,他撑着疼痛的身体想要爬起来,后腰处却爬上了奇怪的触感。小猫触电般翻过来想要逃走,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跳,胃在抽搐。
……恶心,可怕!
然而男人扣住他的脖子把他掼在地上,那张油腻的脸上神色古怪得犹如田里的蚂蟥一样恶心,男人另一只手往他的衣服里钻,他踢打着却没能让对方停止这种陌生而又恶心的行为,那只手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身体撕裂着他的衣服,他仿佛听见了那些年妈妈凄厉的嚎哭声。
小猫他的脑海中一阵炸鸣,男人赤红的眼睛,粗糙湿热的手掌,恶臭的嘴唇,瞬间点燃了他生命中最后的火花,他摸过一侧地面上的砍刀挥向了身上这个比他强壮的成年男人。他发出同他母亲发疯时一样的惨厉嘶鸣,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动砍刀,不顾一切任由温热鲜血溅洒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像是灶膛中烧红的炭火,燃尽所有的疯狂,最后只会剩下惨白的灰烬。
他挥舞着砍刀从陆续包围过来的人群中杀了出去,他跑过田园野,翻过丘陵,蜿蜒的河道渐渐出现在眼前——那条据说他在出生时候就该被淹死在里面的河。
小猫没有停下来,他疯狂地奔跑,一直跑一直跑直至河水淹没了他。
瘦削的身体在河水中翻腾,冰冷河水钻入口鼻,他却平静地闭上了眼睛,没有挣扎,随水而去。
——我死了。
当小猫再次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面洁白的墙壁,一头挂着一只时钟。
小猫披散着半长的发,遍体鳞伤却没有发出一丝痛苦□□,只是用他那双沉黑的眼睛盯紧时钟,一动不动躺着,对旁人毫无反应。
他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他只是盯着时钟,不吃不喝不说话不反应,如果不是他对光仍旧有反应,医生几乎要以为这是一个植物人了。
几天后,躺在床上几乎要虚脱而死的小猫迎来了另一名医生,一名女医生,她坐在他的旁边看了一会就拿出一个笔记本开始阅读,那是关于小猫的故事。
听着听着,女人伸出手轻轻摸在了小猫的头发上,小猫睡着了,醒来之后,愿意喝水了。
女人每天都来读故事,小猫的故事完了,变成了一些美好的像梦一样的故事。
有一天,那个他曾经见过的温和叔叔来了,用一种他不懂但很温暖的眼神看着他,那天这个叔叔伏在他的被子上把被子都哭湿了。
小猫想了想,把手轻轻放在了那个叔叔的头发上,摸了摸。
女医生每天都来,叔叔偶尔也来,小猫渐渐地和他们对视,渐渐地会下床走动,渐渐地在听女医生念故事的时候也会跟着念一两个词。
后来女医生发现小猫对于故事书上的图画有兴趣,她开始给他带填色本,画具,小猫就可以安静地涂涂画画一整天。
有一天女医生问:“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家?”小猫不懂,家是什么,是以前那里吗?他不想要回去。
女医生似乎看见了他的恐惧,赶紧解释:“是我和阿冲的家,新的。”
小猫懂了,她是指另一个地方,他摇头,空茫的眼神再次望向时钟:“这里好。”
他害怕那又会是另一个地狱。
女医生又哭了……
最近小猫总是看到别人哭,可是哭最没用,只会更痛。
小猫伸出手轻轻摸着女医生的头发,他想,这么好的人,不能痛,他答应好了。
“好。”
之后……
“你以后的名字是左瑜乐。”
“好。”
“我们去那里玩好吗?”
“好。”
“要好好念书。”
“好。”
“你应该交些朋友。”
“好。”
“左瑜乐,我们是朋友,是不是我们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好。”
于是,他又受伤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女医生和叔叔又哭了,他们这个孩子只是在顺从他们所有的要求,没有灵魂,像傀儡。
他们不想养子的未来就这样的,他们商量着让养子走出去,他们精心地安排着灌输养子各种生活知识,训练他学习各种生活技能,鼓励他独立生活。
左瑜乐本身挺聪明,学什么都能够上手,没有社交生活之后他把时间都给了学习和画画,高考之后,面对大量专业,他们让左瑜乐挑一个,然后那双沉黑的眼浮现了迷茫与不安,最后指向了画画。
他们也怀着忐忑的心情,送走了他。
女医生对养子说:“之后,你就要为自己而活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管我们怎么想,不要管别人怎么想,好吗?”
“好。”
自那以后,女医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养子的汇款,不多,但是总会有,她心痛却不得不接受,因为她必须让养子自己做决定,不然她与他之前的家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许久以后,女医生听丈夫说养子交了男朋友,还特地讨要相册去给男朋友看,她看着自己的丈夫暴跳如雷,她却预感养子可能会迎来人生的转折。
终于,她接到了来自养子的第一通主动来电。
【阿姨,我……想学做菜。】
女医生捂住自己的嘴唇,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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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
沈华歆的父母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她和他是发小,却是两看相厌的发小,只要凑在一起就没有过安生的一刻,他们仿如一对天敌,多看一眼都烦那种,然而这样两个人却因为家族利益被强行结合在了一起。
一个狗血豪门贵族故事,老人要求男人和女人必须留下一个孩子才能够离开,然后就有了沈华歆。
当女人怀孕,男人迫不及待地奔向了自己的梦想。
当孩子出生,女人也迫不及待地沉迷于自己的事业。
他们都不曾回头看一眼这个婴儿。
婴儿留给老人们的照顾,只是没过两年,老人相继过世,留下孩子带着巨额遗产有条件地交给了这对男女。
为了自己的梦想/事业得以继续而不受影响,这对男女只能够轮流照顾这个孩子。
孩子在二人之间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自沈华歆知事以来,他身边就只有不停变换的保姆和不断转移的住处,他所仰慕的那对男女总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甚至来不及抱一抱他,或者跟他说几句话,更别提吃上一顿饭,说一个睡前故事。
小小的沈华歆总有学不完的东西,父母给他安排了精英教育,他被要求把每件事都做到极致的好,因为他的父母说过作为他们的儿子就必须要出色,所以小孩燃烧自己的生命般学习,向前,展现最出色的一面。
沈华歆自小就严格要求自己,他想要被这两个人爱,他以为必须要用成绩换来爱,如果还没有就是他还不够好。
他只想要父母睦他一眼,表扬一下,就够了。
后来他获得了许多的奖状,每一次都要是冠军,大家都不遗余力地称赞他,吹捧他,然而他捧着奖杯站在台上,在掌声与先美中寻找父母的身影,却永远只收获到失望。
他慢慢地长大,是所有人口中最完美的王子,好像每一个人都喜欢他,都希望与他相交。但他不懂,为什么那两个人不来呢?为什么所有人的父母包括最蠢的那个孩子的父母都会出现,只有他的父母不来呢?
他好像什么都有,金钱、相貌、才华、赞美,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
初中的时候,沈华歆慢慢地意识到哪怕自己再出色,再好,那两个人不会来看他,他应该是……不被爱。
可是为什么呢?他开始思考是哪里出错,是他不够好吗?可是他已经好到没办法再好了。
他开始在这个世界里探索,各种渠道去探索,然后他懂了,有时候太过出色太好的孩子,别人就不会去担心,不会去关怀,所以……或许他可以坏一点。
于是初中毕业后,他寻找了坏朋友,学习了怎么样坏,高级的坏,低级的坏,全学了。
他把自己弄得很丑,怎样惹人眼球招人骂就怎么来,他学着那些最坏的言行,不再同以前的小王子样,成绩也一落千丈,他活得简直连那些路边的流浪者都不如。
然而,他的父母仍旧不管他,这那两年里还双双二婚了,他的妈妈又生孩子了,却依旧没有看他一眼。在他弟弟满月的时候,妈妈的秘书助理还给他发了请贴,那些人甚至没有意识到沈华歆是谁,只是名字在通讯录中而已。
……
十几岁的沈华歆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他偶尔会想,要不就把他们的梦想或者事业搞垮吧,等他们什么都没有了,爬着来求我,那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他们就必须得爱他了。
只是每每想到那里,他就觉得没意思,他被这个难题困住了。他就像一头被猎人的网兜住的野兽,拼死挣扎着却是遍体鳞伤也无法挣脱。
他放纵着自己,想做就做,不再考虑后果,亦不珍惜自己。
他妈说:“你是不是有病,我给你安排医生。”
他爸直接无视他,好像他把自己玩死过去都不关他的事,儿子还没有他手上的一块布重要。
沈华歆总感觉这个世界是荒诞的,他突然间怀疑哪怕没有了事业和梦想,自己又是不是真的能够重要一点点。这两个家,那些后爸、后妈和同母异父的弟弟竟然比他的亲生父母更亲近自己,更关注自己,他竟然更像一个客人。
他在想,动手是不是会让生活有趣一点?让他开心一点?
想想好像也没有,渐渐地他不再想那两个人,而是开始想自己,他想自己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够开心呢?
他每天每天地挥霍着金钱,带着那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他笑着,乐着,心里却古井无波,他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他好像丧失了感受快乐的能力,只是每天浪费着比所需更多的物质而已。
可是……他想要的是快乐,不是这些。
有一天,某个自称他铁哥们的朋友坐到他身边,给他添着酒,对他挤眉弄眼。
“喂,你爸妈二婚,你是不是很不爽”
不爽
沈华歆挑眉,与其说不爽,不如说无感。
然而对方误解了他的意思,兴致勃勃地径自说下去:“你那个便宜弟弟会分走你的家产吧?凭什么让这么个小杂种占了你的便宜,走,我蹲过他的幼儿园了,我们去把他接出来,好好玩一玩,你后爸一定不敢哼声。”
“……”玩弄那个小卷毛?沈华歆眯起眼睛:“他才三岁。”
“哎呀,不会玩死啦,我这里有些很嗨的糖,到时候骗他吃几颗,包管他以后像个傻子一样,嘻嘻,给他留一口气就好。”
闻言,沈华歆笑了:“行,留一口气。”
最后他真的给那个人留了一口气,他站在那些尖叫的人面前,将烟灰缸一下又一下地敲着那动了歪脑筋的脑袋,就像在敲一索没生命的肉,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他随手擦了一下,扔下染血的烟灰缸,点了根烟,站在血泊中等待审判的来临。
……无趣。
被铐在审训室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律师来了替他回答所有问题,交付巨额保金就出去了。他出去之后黑了那家俱乐部的系统销毁了所有监控录像,又黑进了Z、F系统玩了一轮,最后由一整个律师团队帮他打赢了官司。
而那个人躺在病床上,据说出了些问题,以后生活不能自理了。
对此,沈华歆没什么感觉,不是还留着一口气吗?
他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无趣极了,他的黑客朋友联络他想要一起干些更好玩的事,他却连那点乐趣都没办法感受到了,他百无聊赖地看向落地窗,看着黑头发,黄皮肤的自己,心中灵光一闪,想去自己血统的根源看看。
或许在那里会不一样吧?
几年之后,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男生,因为这种奇怪让事情变得有趣,他开始接近,想要探索对方。
直到他沉沦其中,而对方回应了他。
那一刻,他仿佛被拯救了,内心深处那个曾经日日夜夜哭泣着捧着心祈求爱的自己,被抱住了,堕入甜丝丝的棉花糖陷阱,这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沈华歆第一次想要拥有,想要将对方圈进自己的世界,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在乎,只要这个人所有的一切。
他想要将这个人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不让人何人碰触。
然而当这个人说‘我爱你’的时候,他又不忍心了,这个人应该自由,应该享受彩色的世界,自己还是……跟紧一些吧。
……我可爱的小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