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妈妈忍不住拉过儿子到旁边交代:“这次回去不用怕,该动手就动手,打不过就找我们或者找男朋友,不要被欺负了。”
“我不怕。”左瑜乐轻轻地笑:“我不怕他们。”
左妈妈顿了顿,终于摸摸儿子的发顶,也笑了:“好好的过,知道吗?”
“嗯。”
左瑜乐坐在副驾驶座,一页一页地翻着自己的素描本,然后他将本子翻过来撕下一页,慢慢地撕碎。
沈华歆斜眸看过去,轻笑:“怎么撕掉?”
“不要了。”左瑜乐头也不抬地说,慢慢地脚边堆积起纸屑来:“只留你的。”
沈华歆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感慨这小蜗牛平时笨笨的,情话却总是说得那么溜。
车内一时间只剩下柔和的音乐与撕纸的声音交织,竟然意外地和谐。左瑜乐撕呀撕,纸屑犹如雪花飘落,那洁白间的黑色线条就如同刻画在记忆中的黑暗被一一撕去,不能够再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直到撕到不久前画下的女孩子围着沈华歆的那些图,左瑜乐顿了顿才将四周围连脸都没有给画的女孩子们撒碎,只剩下他爱的人挂在撕得参差不齐的纸张上,他才满意地笑露浅浅梨涡。
沈华歆趁着等待绿灯那会偏头看过来,就见这一幕,不禁失笑,与平常的恣意或爽朗不同,是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
“小瑜,我们回家。”
“嗯?嗯。”左瑜乐应着,他其实不太在乎去哪里,有这个人就有家,刀山火海也不惧。
几个小时后,沈华歆将车子驶进一处小区,停车场中他的大众化小车与一系列豪车并排,突兀地成为最抢眼的一辆,但他不以为意,领着恋人提着左冲夫妇给他们备的东西就上楼。他仔细地教左瑜乐认楼层,刚才进小区已经在保安那里报备过,左瑜乐已经可以自由出入这小区了。
左瑜乐跟在沈华歆身后一路走来,在他眼中这小区有点太高档,他有些忐忑,直到打开门进入复式空间,他顿时有点无措:“有点大。”
沈华歆失笑,他将出入的卡与钥匙分出来一份交给左瑜乐:“不用担心,有人会定期打扫房子。我爸和他现在在老婆有时候会在这里开派对,所以房子有点大,嗯,我们不用二楼,楼下的空间随便我们用,但我也只收拾了卧室和客厅,等我们毕业了,想好了在哪里发展,我们再去买属于自己的房子。”
左瑜乐略微松一口气,想着以后和沈华歆的房子只要小小的就好,不需要这种随时能迷路,吵个架可以找个地方躲着冷战几天都不打照面的大房子。
“不喜欢大房子?”沈华歆轻笑:“你不想要一点私人空间吗?”
虽然他并不想给对方任何私人空间,但是他喜欢逗逗这小蜗牛。
“不用大。”左瑜乐想了想,尽量表达清楚一点:“房子太大了你就能躲着我,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跟在你背后,你不用看我,但我要看你。”
沈华歆失笑,听听,这答案真是太对他的胃口了。
“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说罢,与耳根通红的小男友一起将带回来的东西整理了,顺道也打开了他从国外带回来的两个大箱子,那全部是给小男友准备的衣服,也拆封整理好。
等到一切处理好已经是傍晚,左瑜乐的左家的时候跟着左妈妈学了一手好厨艺,再加上最近的菜谱加强,他用左家带来的食材做了营养均衡的两菜一汤,二人吃过了,沈华歆主动把碗洗了,然后将人拉到客厅沙发上,拿出药品给他的手指上药,动作仔细温柔。
“你呀,这个动作得改一改,老是把自己的指甲扣出血来,不好。”沈华歆批评着,手上不停:“你要真的紧张了,就看看我,想想我。”
说罢,他掏出一只新手机递过去:“呐,我捡了你的SIM卡放进去了,嗯,我还把我的号码存在了第一位,相册里面也只有我的脸,屏保也是我,全都是我,你可以随时打电话召唤我,我看看谁敢惹你。”
口气是忒大的,装也是挺装的,但是左瑜乐才不管这个,他只知道这个人处处为自己着想,正正代表这个人将他放心上了。他眼睛都亮了,两个黑黑的眼珠子里全是眼前这个人,拿着手机看着屏保那床|照,脸红又舍不得让它熄灭,看了许久。
“谢谢。”
“说谢谢不如说爱我?”沈华歆故意去逗他:“我最喜欢听情话了。”
不出意外地,左瑜乐整张脸涨红了,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但他仍旧用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说:“我爱你……只爱你。”
“你怎么总是这么甜。”沈华歆轻叹,指节抚过那红彤彤的脸颊:“又傻,又甜,不过你是我的就无谓了,你可别对其他人这样,尤其是那个什么方雯的。”
“不会。”左瑜乐目光坚定犹如朝圣:“我只爱你,不会再有别人。”
又来了,铺天盖地的棉花糖……
沈华歆发现自己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只能探身把人紧紧搂进怀里,是要将人揉进心脏那样的紧,他抱起人就朝卧室走去,而那不知危机将至只有全心信任的小蜗牛敞着壳子被带了进去。
房门开着,根本没有人关心它有没有关上。
不久,那一方黑|洞处传出些声音,从难|耐到激|烈再到缠|绵,最结实的木材也被折腾得吱|呀作响,伴着那如|诉|似|泣|缠|绵|悱|恻的低|喘与轻|吟,经久不息。
而在黑暗中交|缠的二人饣几氵曷地摄取着对方的温度与气|息,毛毛躁躁地进行至负|距离。十指偶尔相扣,错开后又惶惶抓向对方,不在乎是哪里或留下怎样的痕|迹,只知道不能够放开,哪里都好,总之不让对方离开。
这样导致他们不断交换位置,偶尔是上头的人挥|汗前|推仿佛无止无尽,翻过来后|上|头的人又似在驯一匹烈马,颠簸至几乎散架,只能伏下去求饶。
许久之后,浴|室里又热闹了一阵,直至水声停下,一切终于平息下来。
半夜里,万籁俱寂,身披浴袍的人自的卧室走出,又回首仔细观察了一会熟睡中的人,终于轻轻掩起房门。他周身餍|足的娴适,客厅的暖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层淡橙,让他这犹如野生动物般充满侵|略|感的壳子也涂上一层暖色。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掉才在客厅打开自己的笔电,看了看自己发出的贴子,又查看了来自各方的邮件,他十指翻飞发出一个又一个指令,没多久就搞定了,打了个呵欠,端着重新充满的水杯就回房间去补眠,在这之前他得给男友喂点水,毕竟到最后那嗓子都几乎哑了。
怪可怜的,特别可爱。
就在这大半夜里,某宿舍有几个人还不知道大难临头,直到天亮,他们接到了许多莫明其妙的短信,打开论坛一看,竟然有人发贴子把他们每一个人的过去某些私隐发出来了,然后被许多的网友嘲笑与评头论足。
那些贴子竟然图文并茂,不知道从哪里搜集了那么多的资料,涵盖他们自开档裤到如今的各类糗事与错处,看得他们心脏都几乎要停止跳动了,只觉得没脸再走出这门口。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前天,那个年龄与他们相仿,但无论是样貌或家境都是他们望尘莫及的那个渣男,当日他用看垃圾似的目光睥睨着他们,说让他们等着……然后他们就等到了。
不!如果时光可以回流,他们愿意当时就跪地磕头求饶,他们是真的想不到有人真的可以那么渣又那么厉害,厉害到他们生不起挑战的心理。
当然,他们是怨恨的,因为他们只不过是将左瑜乐的素描本照相发出去而已,而且是他们全宿舍赞同这么做的,毕竟那些画真的很变态,不是吗?凭什么报复他们。他们揭发了不好的事物,提醒大家小心变态,这有什么不对?凭什么报复他们?
然而他们又十分恐惧,因为哪怕明知道这是谁做的,他们根本没有证据,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反抗,沈华歆又不是又穷又不会做人的左瑜乐,他们毫无胜算。
其中一个人脸色尤其的差,惨白惨白的,他的贴子揭发了他最在意的贫穷家庭背景,列举了他坐过牢的瘾君子父亲,和他丑陋的靠扫街养大他的母亲,与及拾荒的祖父母。他最最最不耻的背景被人摆在阳光下,而后是揭发了他自小学到高中的偷窃事迹,从小学同桌的半个面包,到高中同学的钱。
他觉得自己仿如一尾被巨浪掀上岸滩的鱼,身下是尖锐的沙石在割裂,身上是毒辣的阳光炙烤。
他止不住全身在颤抖,然后他发现室友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明明大家都是被人肉、被翻开肚皮放到阳光底下的,却仍然对比出了一个高低,仿佛有人比他们更邪恶,那么他们的小奸小恶就不是什么事了。
最最最可恨的是,这个贴子下面竟然有各个丢失了物件的校友犹如侦探般给出各种线索指向他,从前明明没有人追究过,不过是一个水瓶,一件衣服,一点点零食,明明都不重要,从前也只是暗自嘀咕一下下就认了,却突然间就视若珍宝般寻找起来,然后对他各种口诛笔伐。
然而这还不是尽头,没多久他们宿舍的门被敲开了,两名民警站在门外,神色平淡地问:“史健仁同学在吗?有人报警指他偷窃财物,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不!我没有!”被点名的人意图躲避,却没给躲过,最后还是被扭走了。
这一神展开瞬间在校园内传开,较为敏锐的网友赶紧删掉咒骂左瑜乐的贴子,瞧瞧这哪里是软柿子?他身边简直有神秘力量保护着好不好?
整个论坛突然水静鹅飞,后面有几个发贴子也是小心翼翼的,谁也想不到‘渣男’可以渣成这样,而他们即使想到也没有证据,因为有一点水平的人都已经查证过了,那些贴子的IP竟然都来自境外。论坛管理试图删贴还被黑了,删不了,那几个贴子被挂上了热贴在主页上晾着,仿佛愁着别人看不到。
情况有点……过于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