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对时旖各种猜测,面上却一副平静的模样。
眼角余光瞥到何深霖双目微阖,似是困了。
怕吵到他休息,我对她说:“时小姐,我们出去聊聊吧,好久没见你了,有许多话想对你说。”
她似乎也有话想对我说,点点头,应了下来。
出门前,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何深霖病床前,轻轻地给他掖了掖被角,又把针管调节器调了调,让药水滴得慢一点儿。
像她这种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边佣人成群的千金大小姐,一般是不会做这种关心人的细节动作的,除非特别喜欢特别在意这个男人。
走到门外,我提议去住院部外面的小花园坐坐,时旖却要选在走廊窗口。
她虽然跟我说话,眼睛却一直紧盯着病房门,说:“就在这里聊几句吧,万一深霖哥醒来找我找不到,怎么办?”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早些年的我。
那时的我,对江鹤棣,就是这般心思。
满心满眼里全是他。
爱得偏执,爱得深沉。
但我是那种沉默内敛的性子,又因为自小缺爱,且误以为江鹤棣是何深霖,怀着报恩的目的,产生的爱。
时旖却是娇纵的性子,却也爱得这么卑微,就让人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卑微。
无关性格,无关男女。
我轻咳一声,故作随意地说:“深霖貌似并不排斥南琼。他这人性子淡,如果不排斥就是有好感了。来T国旅游虽然是南琼的意思,但他肯跟她来,就是想进一步发展了。”
听我这样说,时旖眼睫眯起,手指也无意识地攥起来。
我仔细观察着她的微表情,继续说:“虽然两人没住在一间房里,但是男有情女有意,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时小姐,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深霖真的对你不感冒,没必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的。天下男人多的是,不是吗?”
时旖忽然一拳头捶到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吓了我一跳。
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过激的反应。
这种反应一般都是男人才会做的。
我拿起她的手,看了看,指骨都撞出血了。
我问她:“疼不疼?快找护士包扎一下吧。”
她摇摇头,从我的手里抽出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深霖哥是我的,谁跟我抢他,谁就得死!”
谁就得死?
我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
我轻声对她说:“所以你就派人放火烧了酒店,还把南琼房间的门从外面反锁上,对吗?就因为她争你的深霖哥?”
时旖还未从愤怒中走出来,刚想说什么,忽然又住了口。
过了许久,她动了动唇角对我说:“你别从我嘴里套话,套不出来的。”声音是阴冷的,带着怒意。
她扭头就走。
不知是因为被揭穿生气,还是因为被我试探而生气?
我冲着她的背影说:“时小姐,别太固执了,太过固执,害人终害己。”
她身形一滞。
忽然转过身,快步朝我走过来。
一把抓起我的衣领,语气凶巴巴地说:“宁鸢,我心情好时喊你一声‘嫂嫂’,心情不好时,管你是谁?你算老几,凭什么管我的私事?我今天把话先撂在这里,何深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去他妈的,南琼,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
果然,区区几句话,就逼得她本性暴露了。
先前的温软柔和,不过是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