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怔住了。
一直以来,何深霖给我的印象都是温文尔雅,斯文绅士,从来不会说一句重话。
没想到他今天接连两次让我刮目相看,一次是拒绝时旖,说她是公车,这次直接说林绾绾是为了钱可以陪任何人上床的廉价女人。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从何深霖嘴里说出来的。
哪怕是江鹤棣说的,我都没这么吃惊。
我诧异地看向何深霖,“深霖,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何深霖微微眯了眯眸子,“没有,就纯粹讨厌这种为了外表,为了男人的钱,就不惜一切往上扑的男人。”
林绾绾眼里汪了一圈泪水,泪珠似掉不掉。
她哭得楚楚可怜,对何深霖说:“何先生,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为了钱可以陪任何人上床的廉价女人,我是单纯欣赏你这个人,欣赏你的气质,你的才华。”
何深霖修长白皙手指点了点左腕上的百达翡丽表,“你看到我时,眼神先往我手腕上瞟,看完表,再看衣服和鞋子,估算我的价值。话可以骗人,脸可以骗人,但眼神不会骗人。虽然你把自己往清纯纯真里打扮,但你的眼神里却写满心机和拜金四个字。”
林绾绾抽泣了一声朝佟梨投去求救的目光。
佟梨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林绾绾又转而投江鹤峤投去求救的目光。
江鹤峤这人以前风流成性,且最懂怜香惜玉,看到林绾绾哭得梨花带雨,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主要也是对何深霖这个人有成见,因为他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清清嗓子对何深霖说:“深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着你是男人,男人还是绅士一点儿好。虽然不知你对林小姐有什么误会,但你可以婉拒她,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何深霖对江鹤峤一直都有成见。
江鹤峤从小迫害江鹤棣,那些事情,他早就有所耳闻,一直苦于没法和他正面交锋。
眼下江鹤峤自己往枪口上撞,那就别怪何深霖不客气了。
他勾了勾唇角说:“我只是话说得难听点,一不犯法,二不害人,不像某些人,端的是冠冕堂皇,实则下流事做尽。”
江鹤峤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哪能听不懂何深霖的话外音?
眼底怒意一闪而过,他冷声道:“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何深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淡白色烟雾下俊美异常的脸越发淡漠疏离,“我已经说得很直了,有些人装不懂没办法。”
江鹤峤声音骤然提高,“你说谁下流事做尽?”
何深霖眯眸看他一眼,呼出一口薄烟,“说的就是你啊,江鹤峤。”
“你他妈……!”江鹤峤抬起脚就朝何深霖走过去。
佟梨拦在二人中间,对江鹤峤说:“你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江鹤峤抬手指着何深霖的鼻子,“你可都看清楚了,是那小子先找的事,我就说了他一句,还是实话实说,结果他拐弯抹脚地骂我。”
何深霖勾唇冷笑,“你是实话实说,我就是编的瞎话吗?我的话有一句是假的吗?”
“你!你他妈还没完了是吧?”
何深霖眼底戾气一闪而逝,“骂我可以,再骂我妈一句试试?”
“我他妈今天就骂你妈了怎么着吧?要不是你妈当年做的那些下贱事,我会做那些下流事?谁不想当个好人,你以为我就愿意做那种事?谁是天生的坏人?”
何深霖怒极反笑,“坏事做尽,来一句谁不想当个好人,就能把自己洗白?要是说句话就能洗白自己,要监狱做什么?”
江鹤峤眼神一滞,面色变了变,“何深霖,你什么意思?江鹤棣都没说什么,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你大哥。”
何深霖嗤笑一声。
他走到江鹤峤面前,抬手点了点他的胸口,“大哥?没想到我的好大哥居然是个双标党呢。用不着我们的时候,嫌我们是多余的,用得着了,又把大哥这个帽子往自己头上扣,好也是你,坏也是你。”
江鹤峤抬手打掉何深霖的手,“你少碰我。虽然你也是江家的种,但你姓何,我们姓江,你没事少掺合我们江家的事。”
“你们江家的事?”何深霖唇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冷笑道:“我才懒得,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怪我了?”
林绾绾见二人针锋相对,越闹越大,差点就要打起来,且导火索全是因为她,马上走到何深霖和江鹤峤面前,眼神委屈却带着一丝坚韧地说:“何先生,峤哥,你们俩别吵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我今天话多了,忍不住多夸奖了何先生几句,让他误会了。”
江鹤峤本来就吃软不吃硬,听林绾绾这样说,声音也柔下来,对她说:“不关你的事,我和这小子本来就有旧仇,不,是世仇,早晚都得算一算,之前一直没机会,今天算是找着机会了。”
林绾绾眼圈又开始红了,做出一副可惜兮兮的模样,“峤哥,你别跟何先生争吵了,你们俩毕竟是亲兄弟,别因为我伤了和气。”
她又看向何深霖,强忍泪水地说:“何先生,我是有正经工作的人,我是佟总旗下的一名设计师,并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你误会我了。我看你的表,你的衣服,是出于职业原因,我们做服装设计师的,都喜欢看人身上的行头。”
佟梨见状也对何深霖说:“林小姐的确是我们工作室的一名职员,职业也的确是设计师,设计师的职业习惯就是喜欢打量人的穿着和配饰。何先生,我想,你是误会她了。”
何深霖勾唇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看向林绾绾,眼神变得咄咄逼人,“林小姐?你真以为你整个容,换个身份,别人就认不出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