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片刻,贺娉娉弯起唇角笑,笑容却僵硬得比哭还难看。
她冲江鹤棣说:“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董事长啊。我们女人说说话聊聊天,你一个大男人来插什么嘴?搞得好像我在故意欺负宁鸢似的。我们在闲聊,闲聊懂吗?江先生”
江鹤棣劈手从她手中夺过那只酒杯,捏在手里对她说:“贺娉娉,知道你为什么讨厌你吗?”
贺娉娉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明明我样样都比她强,你为什么要扔下我,选择她?”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和江鹤棣已经复婚,她也有了顾南琛,可她却念念不忘。
不知是真的很爱江鹤棣,还是不甘心?
依着她的性格,肯定是后者居多。
毕竟像她这种占有欲极强的女人,跟江鹤棣好几年的婚姻,居然没得到他,还白白落了个耻笑。
江鹤棣垂眸盯着那只酒杯,一字一顿道:“因为你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让人恶心!”
他话音一落,全场寂静,静得针落有声。
贺娉娉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她没想到江鹤棣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
可她也不想想,当年我和江鹤棣的婚礼,她给我过面子吗?
如今江鹤棣这样对她,还是轻的。
贺娉娉面色由白到红,再由红到白。
她本想趁着人多,让大家知道我是破坏她婚姻的小三,好让我难堪,没想到江鹤棣会如此袒护我,还一针见血地指出,我才是他的原配,贺娉娉什么都不是。
气氛一时僵到发冷,顾南琛面色也变得更不好看。
他本打算和贺娉娉继续维持感情,没想到贺娉娉这么喜欢争强好胜,偏偏每次争强好胜,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贺娉娉毕竟是他的女朋友,男友该做的事,他还是得做,这是他多年来修成的教养。
他抬起脚缓缓走到贺娉娉身边,拉起她的手腕,低声说:“娉娉,我们走吧。”
贺娉娉原本一直板着脸,面无表情,只眼底有强压的委屈和愤怒,眼下听到顾南琛这样说,她不知哪根筋又抽到了,抬手甩掉顾南琛的手,冲他发脾气道:“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丢脸了?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处处不如人?觉得我恶心?”
顾南琛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声音压得更低,“别闹了,娉娉,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争什么?”
贺娉娉仰起头,鼻孔朝天说:“我气不顺,咽不下那口气。”
顾南琛眼底已生怒意,但仍强压怒意说:“气不顺,我们私下解决,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要面子,别人还要的。”
贺娉娉瞥一眼我,又瞥一眼江鹤棣,“私下没机会见他们。”
哪是没机会,而是今天人多,她觉得更能让我丢脸,没想到丢脸的却是她自己。
她这人本就争强好胜,极要面子,眼下已经被逼到梁山,更不可能半途而废了,她想让顾南琛替她找回面子,毕竟今天的酒会是顾南琛的姑姑举办的。
顾南琛忍了忍问道:“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贺娉娉看看江鹤棣手里捏的那杯酒,对顾南琛说:“你去把江鹤棣手里那杯酒抢过来,泼到宁鸢脸上。”
贺娉娉话音刚落,江鹤棣眼底压抑的怒气,呼之欲出。
我急忙走到他身边,轻轻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没必要跟贺娉娉这种人一般见识。
让她一个人疯就罢了,江鹤棣这种身份的人,没必要跟她一起疯。
顾南琛眉头蹙起,对贺娉娉说:“贺娉娉,你还有完没完?我对你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感兴趣。如果你还想跟我继续下去,就跟我走,我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他转身,众目睽睽之下朝前走。
众人眼带打量看着他。
本来顾南琛身份就特殊,明明是顾家人,却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没得到顾家人的承认,好不容易来参加个酒会,还被贺娉娉搞这么一出,更让他面上无光。
他修养好,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贺娉娉怔了怔,狠狠瞪了我一眼,抬脚朝顾南琛追过去。
和我擦肩而过时,她故意抬起脚,朝我脚上狠狠踩了一脚。
我今天穿的是一双软羊皮的中根皮鞋,皮料很软,而她脚上是一双细高跟鞋,鞋尖有十分公那么高,且鞋根尖锐,踩得我的脚很疼。
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哎哟”,眉头顿时蹙得紧紧的。
贺娉娉马上收回脚,看向我笑道:“真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走太快了,不小心踩到你的脚了。江太太,你这么通情达理,肯定会原谅我吧?”
话音刚落,她脸上红影一闪,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瞬间沾满了红酒液。
江鹤棣一直握在手中的酒杯空了。
他勾唇淡笑,对贺娉娉说:“不好意思,贺小姐,我手太滑了,不小心把酒撒到你脸上了。你这么通情达理,肯定会原谅我吧?”
贺娉娉抬手抹一把脸上的红酒,气急败坏地冲破江鹤棣喊道:“姓江的,你欺人太甚!”
江鹤棣笑容越发玩味,“那贺小姐说说,我是怎么个欺人太甚吗了?”
“你一个大男人来欺负我一个女人,有你这样的吗?”
江鹤棣嗤笑一声,漆黑漂亮的眸子上下打量贺娉娉一眼,“不好意思,贺小姐不说自己是女人,我还真没看出来,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山野泼妇呢,不对,说泼妇都抬举你了。贺小姐,你就是个跳梁小丑,上蹦下跳,不知廉耻!”
贺娉娉紧咬着唇,眼睛紧闭一下又睁开,抬眼四下寻找顾南琛。
终于看到他之后,她冲他喊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女朋友被人欺负?”
顾南琛眼神不耐看她一眼说:“不好意思,我们的感情结束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什么?顾南琛,你又要跟我提分手?”
她抬脚就朝他追过去。
脸上的妆容已毁,身上礼服也湿了,她歪歪扭扭地追着顾南琛,要么狼狈有多狼狈。
闹剧的始作俑者走了,酒会恢复原先的热闹。
顾北霆和顾南琛的姑姑也就是酒会的举办人顾姝娴,走到江鹤棣身边向他道歉,“不好意思,江董,我没想到南琛会带她来,也忽略了他是你前妻的事,下次一定会注意。”
江鹤棣俊美面孔不辨喜怒地冲她略一颔首,紧接着弯下腰,握住我的脚踝,替我脱掉鞋子,来检查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