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住何深霖扔过来的枕头，笑了笑，放到沙发上。
不知怎么的，觉得这样的何深霖更真实，更鲜活，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以前的他太完美了，性格温润得一点儿缺点都没有，更不会发脾气。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哪有人一点儿缺点都没有呢。
“连你也来嘲笑我了。”何深霖幽幽说道。
“我是为你好。”说完忽然想到他说的，最讨厌别人打着为他好的借口，来催婚了。
我改口道：“我收回，只要你开心就好，别管别人，反正人是为自己而活。”
何深霖唇瓣微启，语气带一丝嫌弃，“你这张嘴啊，说方是你，说圆也是你。”
“没办法，你是客人嘛，总得说点你爱听的，哄你开心不是吗？”
何深霖朝我摆了摆手，“好了，你去忙吧，别管我。我看会儿书，睡会儿。”
离开何深霖的房间，我去厨房切了几样水果，摆了三个盘，切好后，让佣人分别送到三人的房间。
拿出手机给城北那套别墅的佣人打电话，让他们收拾出一间卧室来，留给何深霖住。
不知这位少爷，此次背井离乡留在江都，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早就有所打算？
不过他是做画廊生意的，把画廊开在大陆，要比在香城更好一些。
香城是岛城，寸土寸金，岛小人多，虽然发达，但空间受限，人也少，远不如大陆人多，所以这些年好多香城的明星艺人都来大陆发展。
前些年，因为江鹤棣和江鹤峤关系紧张，乔绮兰那时候和江宗城也没离婚，许多条件都不允许何深霖出现在江都。
但现在乔绮兰和江宗城已经离婚了，虽然乔绮兰现在向江宗城示好，想复婚，可即使复婚了，乔绮兰在江家的地位也远不如从前。
而江鹤棣和江鹤峤的关系也有所缓和，所以何深霖即使来江都定居也没什么了。
就是何苓苓，如果她愿意的话，也可以搬回江都，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和江都这些亲人老死不相往来了。
晚上吃过饭后，何苓苓提出想去江边看看江景。
我和江翎陪她一起去。
何苓苓本就是江都人，早些年因为和江宗城的关系，被迫去香城生活。
但故土难离，尤其人都有叶落归根的情结，她现在比年轻时，明显思乡心更切。
站在江边看向宽阔的江面，何苓苓忍不住唏嘘，“上一次看江景的时候，才二十多岁，再回来都五十多岁了。”
我轻声说道：“妈妈如果思念江都的生活环境，就和何叔叔搬回来住，反正家里房子多。”
何苓苓摇摇头，“偶尔回来一趟就好，回来定居没必要，你何叔叔会不适应的。”
这是和江宗城的结，还没解开，或者舍不得何文海。
我伸手搂上何苓苓的腰，把头靠到她的肩膀上，“那等妈妈生意不做时，回来养老，我和江鹤棣给你养老。”
何苓苓笑笑，眼底带了欣慰，“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妈妈这些年攒下不少，养老用不着，等妈妈驾鹤归西了，这些你们和深霖还有诗琳三人均分。”
“不用啦，我和江鹤棣也都在很努力地工作，钱财方面暂时不缺的。”
“是我的一点儿心意，遗嘱我都已经写好了，也提前做过公证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何苓苓的声音有些疲倦。
想到“遗嘱”二字，我一怔，心里生出种不祥的预感，问道：“妈妈为什么忽然要写遗嘱？”
何苓苓见我紧张，温婉地笑，“别在意，香城那边好多人都会提前写好，省得到时儿女因为财产不公，闹得不愉快。”
我松了口气，“原来如此，不过我们家不会有那种担忧的。”
何诗琳嫁给楚烟洲，整个楚氏集团都是他的。
至于江鹤棣，大半个江氏集团都是他的。
估计何苓苓手里那些财产，到时大家都会让给何深霖。
我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何苓苓说：“对了，妈妈，深霖说要在江都定居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的，只要他愿意，我不会干涉的。”
“那好，我今天白天已经让人把城北那套空着的别墅收拾好了，只要他想过去，随时都可以。”
何苓苓叹了口气，“最近深霖有些怪，像有什么心事似的，问他他又不说。”
不只她感觉到了，连我也感觉到了。
我说道：“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发个脾气也正常。”
何苓苓点点头，“但愿吧。深霖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别家孩子青春期会叛逆，可他却没有，一直都是温和的，懂事的。”
“有许多少时不叛逆的，等成年后会叛逆，或许深霖的叛逆期来得特别晚，现在才到。”
何苓苓摇头，“不，我觉得他心里有事，但他不说，我也问不出。他最听你的话，如果你能开导开导他最好。别看他那个人看着成熟懂事，其实也有内心脆弱的一面。”
“那好，等明天我抽空再去探探他。”
何苓苓看向我，眼神带些许遗憾以及愧疚，“其实深霖当年曾经向我提出，要把你接到香城读书，但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看出他对你的感情并不简单。后来，我把他送去国外读书，你也改了姓，离开了那个小村庄。你们俩因此失去了联系，之后他回去找过你几次，但没找到。鸢鸢，你不怪我吧？”
我苦笑了声，原来如此。
可我最后还是成为了她的儿媳妇，只不过嫁给了她另一个儿子。
沉默片刻，我说道：“妈妈，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再说您站在母亲的立场上，那样做也是情理之中。”
何苓苓温婉地笑，“鸢鸢，你总是这么通情达理。”
并不是，只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提了也没用。
我们两人说话时，江翎就站在一边杵着，一句话都不说。
想必她和何深霖在一起时，也是这副模样，像极了刚嫁给江鹤棣时的我。
可我当时至少做得一手好饭，打动了江鹤棣的胃。
江翎的特长是身手好，除非何深霖被一群流氓欺负，她去女英雄救美，但是貌似这样的机会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