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梨惊讶地看向来人,慢几秒才开口问道:“鹤峤,峤哥,你怎么来了?”
江鹤峤沉着一张俊美面孔,眸色复杂地看看傅哲,再看看后面的傅府,对佟梨说:“阿梨,你真要送这小子进去?那可是他的家,他父母的家。”
佟梨看看鼻青脸肿的傅哲,点点头,“他受伤了,我和鸢鸢扶他进去,很快就出来,你在门外等我们一会儿好吗?”
“那你送他进去后,马上就出来,不能坐更不能喝他家的水。他家世代搞中医的,谁知会不会在水里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再害了你,可怎么办?”
傅哲登时就怒了,冲江鹤峤狠狠说道:“江鹤峤,你别血口喷人!我家是中医世家不错,可是我家的药都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你一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才会把别人想得乱七八糟!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肚子坏水啊!”
江鹤峤刚要开口反驳,傅哲原本一脸怒气的脸忽然苦下来,可怜兮兮地对佟梨说:“阿梨,我疼,伤口好疼,快扶我进去吧,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着,浑身钻心的疼,站都站不住了。”
不愧是心机boy,又使“苦肉计”。
佟梨看看鼻青脸肿的傅哲眼底满是心疼和内疚,只好对江鹤峤说:“峤哥,等我出来再跟你说,你要是着急就去车上等着。”
她说完不由分说搀扶起傅哲,和我一起跨上台阶。
身后传来江鹤峤气得想捶天的声音。
扶着傅哲走到门前,按了门铃后,马上有佣人过来开门。
佣人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看到傅哲浑身是伤,一脸惊讶,惊讶完又心疼地说:“哎哟我的哲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被谁打了,怎么伤成这样?”
傅哲朝佣人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问,开口道:“我爸妈在家吗?”
“在的在的,老爷子刚回来没多久,正在书房里练字呢。夫人在客厅里侍弄花草,等会儿她看到你伤成这副模样,肯定会心疼死。”
她边说边在前面带路,我和佟梨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傅哲往前走。
傅宅从外面看不觉得大,没想到走进来却这么大,庭院也是纯中式风格,装修得古色古香的。
院子里种了许多常绿花卉和绿植,还有假山鱼池,鱼池里喂了好多锦鲤。
七绕八绕,终于来到正房。
抬脚进门,绕过隔断,客厅摆着一水的红木家具。
窗边的雕花红木花架前,站着个气质很好的女人,手里拿着把剪刀在修理花草,剪掉多余的枯叶。
女人身上穿着淡雪青色真丝旗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虽然身材稍微有点丰腴,但腰臀曲线还是蛮好看的。
寻常人家为了舒服,在家要么穿睡衣,要么穿家居服,只有很讲究的人才会在家里穿旗袍。
柳云毓就是那种在家也要穿得一丝不苟的人。
看样子傅哲的母亲也是个讲究人。
傅哲唇瓣一张,喊道:“妈。”
傅哲的母亲慌忙回头,那张脸和傅哲长得有几相像,鹅蛋脸,远山眉,深邃双眼皮挺直的鼻梁,脸上化了淡妆,眼角有细小皱纹,皮肤白净气质端庄,一看就是教养良好的妇人。
看到傅哲鼻青脸肿的模样,傅母连忙扔下手中的剪刀,朝他跑过来,“哎呀,我的哲儿,你这是怎么了?”
傅哲苦着一张脸说:“今天在拳馆碰到个硬茬,跟他过了几招,谁知被打成这样,好在都是皮肉伤,养几天消消肿就好了。”
傅母气道:“那硬茬是谁?你们比拳切磋,不是都点到为止吗?为什么下手这么狠?”
傅哲叹一口气,“妈,别说了,一言难尽,不是每个人都像妈妈这样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总有不开眼的。”
傅母从我手中接过傅哲,和佟梨把他扶到沙发上躺下,小心翼翼地摸摸他脸上的伤口,问道:“这是擦的什么药?是你们拳馆的小刘给擦的吗?”
“是是,都是爸爸配的药,没大碍的,养几天就会好。”
他抬手指指佟梨,对他妈妈说:“妈,这是佟梨,是她送我回来的。”
佟梨微微一笑冲傅母说:“阿姨您好。”
“你好,佟小姐。”傅母面上保持微笑,一双眼睛却盯着佟梨上下打量,眼神里有了猜测和思量。
她视线在佟梨身上打量一会儿,又转移我身上,问道:“这位是?”
傅哲马上介绍道:“这是棣哥的妻子,就是之前执意收购我诊所的那个棣哥,我喊她嫂子,你喊她小宁就好。佟梨车技不好,是嫂子开车把我们送回来的。”
傅母脸上的笑容变大,没有了看佟梨时的猜测。
她吩咐旁边的佣人,“快去给佟小姐和宁小姐上茶。”
佟梨站起来,对傅母说:“阿姨,我和我朋友就不喝茶了,把阿哲安全送到家我们就放心了。”
她看向傅哲说:“你好好养伤,等你身体好后,诊所见。”
傅哲一听佟梨要走,慌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对佟梨说:“不要走,我身上伤很疼,你一走,我会疼死的。”
佟梨为难,慢几秒说:“可我不是医生,也不是止疼药,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啊。”
傅哲马上说:“你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只要看着你,我身上的伤疼得就会轻一些。阿梨,你就是我的止疼药。”
傅母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很快恢复正常,对佟梨说:“佟小姐,你要是没什么事,就陪这小子坐一会儿好吗?他平时很少带女孩子回家的,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自然是他那位白月光初恋了。
佟梨想想还在外面等候的江鹤峤,眼神为难,但是看看浑身是伤的傅哲,更加为难了。
她思索足足一、两分钟之久,抬头对我说:“鸢鸢,要不你出去和江鹤峤好好说说,劝他先走一步,我等会儿再走好吗?”
我想了想回道:“那好,你就在这里陪傅医生吧。”
我转身朝外走去,转身的空当,眼角瞥到傅哲的手悄悄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种助纣为虐的感觉。
明明江鹤峤才是“纣”,为什么我却有种做了坏事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