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 跑断腿不如动动嘴

江老太说完,朝身后的佣人伸出手,“我困了,该回去睡觉了。”

佣人急忙躬下身扶起老太太,缓缓地朝外走。

老太太走到门口,回头对乔绮兰说:“少管点闲事,少操点心,心态平和些,说不定你也能活到我这个岁数,否则……”

她神秘一笑,抬步缓缓离开。

佟梨惊讶而赞叹地笑着对江鹤峤说:“奶奶好可爱啊,我好喜欢她。”

江鹤峤眼神温柔地凝视着佟梨,“你喜欢就好。”

佟梨今天化了淡淡的妆容,模样清纯,头发也剪成了减龄的发型,还卷了空气刘海,身上穿着白色洋装裙,比真实年龄小了足足好几岁,说话时即使露出夸张又矫情的表情,也不惹人厌。

但是并不代表乔绮兰就会喜欢她。

乔绮兰斜了佟梨一眼,自言自语道:“矫情。”

“矫情”两个字轻飘飘地飘进佟梨的耳中。

佟梨忽然一改刚才对乔绮兰的淡漠,弯起唇角笑着对她说:“兰姨,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你典雅大方,气质高贵,身材也好。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人能把旗袍穿得这么有气质呢。旗袍这种衣服太挑人了,也就您这样有身材有气质五官长得也精致的人,才能把旗袍穿得好看。如果换了我穿,再贵的旗袍,也会被我穿得像酒店的服务员的。”

我讶异地朝佟梨看过去。

严重怀疑这姑娘被我送到F国去学的不是服装设计,而是口才演讲。

平时怎么没发现,她居然妙语连珠,拍起马屁来一套一套的,既不让人觉得假,也不让人觉得浮夸,每个马屁都正正好好地拍到了点子上。

可惜乔绮兰并不吃她那一套,板着脸说:“别用这套来对付我,没用。就你这样的,浑身上下带着穷酸气的女人,即使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江鹤峤听着刺耳,“妈,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你看佟梨是怎么夸你的,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您老人家怎么不按规矩出牌呢?”

乔绮兰不咸不淡地说:“那要看对谁了,我对别人说话就好听。”

江鹤峤唇角勾起个轻嘲的弧度,“妈,说句实话您别生气,我长这么大,就没见你对谁说过好听话,你自己说说你对谁说的话好听了?”

乔绮兰一时无语,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印象里,貌似她对谁都是一副高贵冷傲的态度,说话也总揣着一副优越感,一开口就老凡尔赛了,所以她真正的朋友没一个。

平时围在她身边的那些朋友,其实都是看在江宗城或者江鹤峤的面子才跟她结交的,因为有利可图。

被乔绮兰那样讽刺,佟梨不恼也不怒,依旧笑着对她说:“兰姨,我是一身穷酸气,可山山小小年纪却一身贵气,这全是沾了鹤峤的光,多谢您把鹤峤生得这么优秀。”

她满眼带光地凝视着身侧的江鹤峤,眼睛里像揉进了碎星星,“鹤峤是我见过的男人中容貌最出众,最有人格魅力的男人,这全是遗传了您和江伯伯的优秀基因啊。”

一句马屁把江宗城、乔绮兰和江鹤峤三人都拍得舒舒服服。

江鹤峤一时情难自禁,握住佟梨的手,“阿梨,我在你眼里真的这么优秀吗?”

佟梨重重点头,“当然,所以我才会那么爱你,仰慕你,一爱就是好几年,只不过我以前把对你的爱都深深地放在心底,不敢表露出来。”

乔绮兰撇一撇嘴,嫌弃地说:“女人家家的,一点女人的相都没有,开口闭口的把‘爱’挂在嘴边,也不嫌酸得慌。”

佟梨也不生气,笑得越发甜美,“所以我才敬佩兰姨您啊。兰姨,您人如其名,名字带个兰,人也像名字一样高雅优美。您和江伯伯坐在一起,一看就有琴瑟和鸣之相。”

乔绮兰本来撇着嘴,还想挑佟梨的刺的,可是听到佟梨夸她和江宗城琴瑟和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江宗城,想看他的反应。

江宗城沉默不语,只是端起茶杯递到唇边抿了口茶。

江鹤棣手指在手机上轻敲,敲完侧眸看我一眼。

很快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点开是江鹤棣发来的信息:佟梨这是忽然开窍了吗?今天怎么这么能说?

我很快回道:可能是想为自己和江鹤峤的感情做点努力吧。

别说江鹤棣意外了,连我都觉得惊讶。

印象里佟梨像今天话这么多的时候,还是以前上大学时,那时我们俩除了学业,还要做各种兼职,虽然过得辛苦,但是没有感情的拖累,闲时凑到一起就聊个没完。

她和我都不是话多的人,但当我们俩人聚到一起时,就总也聊不完。

一晃眼,过去十几年了。

佟梨把乔绮兰刚才的神情尽收眼底,马上堆起笑脸对江宗城说:“江伯伯,看得出来,兰姨还是很在意您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鹤峤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你们也看到了他的表现,所以,江伯伯,您就给兰姨一个机会吧。”

她喘一口气,继续说:“都说‘少来夫妻,老来伴’,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就习惯了彼此,分手就像割断左膀右臂,表面看伤口已经愈合,其实心里依旧很疼吧?不如试着相处一次,给彼此一个机会。如果实在过不到一起去,再分手也不迟。”

佟梨一番话简直说到了乔绮兰的心窝子里。

她马上把话接过去,眉开眼笑地对江宗城说:“宗城,你看小佟都这样说了,要不你就给彼此一个机会?”

我注意到了个细节。

她对佟梨的称呼,忽然由刚才冷淡疏离的“佟梨”变成了“小佟”。

要知道她对我,好多年了,都连名带姓地称呼我“宁鸢”。

忽然有些心酸,做人做事,有时候跑断腿,还不如动动嘴。

江宗城唇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并不看乔绮兰,只对佟梨说:“我跟乔女士的情况,跟你和鹤峤不一样,你不用撮合我们。”

佟梨眨动着一双慧黠的眼睛,“怎么不一样呢?只不过是性别换了。兰姨也知道错了,所以放下身段来找您,就给她一个机会吧。好不好,江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