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很平凡的五个字，可是杨凝氤却登时变得面色煞白，连身体都微不可察地发起颤来。
她颤抖着嘴唇，双眼死死盯住江鹤峤，“你，你什么意思？”牙齿也开始打颤了。
她肯定早就听懂了江鹤峤的意思，否则不会吓成这样，之所以再问一遍，是心存侥幸，或许自己理解错了呢。
江鹤峤冷冷一笑，看向杨凝氤面如寒霜，眼底更是冷得快要结冰，“你自己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害死了川川，害得山山只剩半条命，却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这不符合世道，也不符合你的人生观，所以，你得有报应才对，接下来你的报应到了。”
杨凝氤强装镇定地说：“什么报应？不，川川的死不怪我，要怪就怪你们两个人，你们才是杀死川川的原凶，报应要落也落到你们身上才对。”
是了，善良的人总喜欢把所有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佟梨就是。
那个傻女人，把川川的死全推到了她自己身上，整日痛苦得吃不下喝不下睡不着，都快要把自己逼死了。
而真正的凶手杨凝氤却逍遥法外，天天过得好不快活，丝毫不见一点儿内疚。
江鹤峤并不说话，只是神情冷漠地瞅着杨凝氤，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杨凝氤被他的眼神看得直打怵。
一直静悄悄的门外，忽然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挞，挞挞，挞挞挞挞……”
脚步声一声比一声重，来的好像不只是一、两个人，而是一群人。
杨凝氤越发慌乱，扭头看向门口，又转过头来盯着江鹤峤，“江鹤峤你要对我做什么？你要杀了我吗？我可是你四个女儿的亲生母亲，你要是杀了我，她们会恨死你的！”
“砰”的一声，江鹤峤抬手将手边的玻璃杯子掷到杨凝氤面前。
透明的玻璃碎成一地渣渣，离杨凝氤站着的地方只差几厘米距离。
如果江鹤峤再稍微用点儿劲，那玻璃杯子就砸在杨凝氤的脸上了。
杨凝氤双臂环抱在胸口，身体整个缩起来连连往后退，身上嚣张的气焰比刚才少了三分之二。
她扭头就朝门口跑去，拉开门把手，却看到门外站着一排荷枪实弹的警务人员。
杨凝氤吓得尖叫一声，抱住头说：“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没错，不要抓我！”
她抱着头连连往后退，五、六个荷枪实弹的警务人员鱼贯而入，为首的一个长官模样的人朝杨凝氤亮了证件，对她说：“杨女士，有人举报江逸川的死和你有关，请配合我们去局里调查。”
他说得很委婉，也很客气。
杨凝氤却仿佛如临大敌似的，连连摇头踉跄后退，眼底满是惊恐，“不，我不去，我不要跟你们走，川川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她扭头冲江鹤峤说：“鹤峤，你跟他们说说啊，川川的死跟我没有关系，老宅的监控都拍下来了，你当时也调过监控了，川川不是我推下水的。”
的确不是她推下水的，是她出言怂恿的。
江鹤峤只是面无波澜地望着她，眼底宛若古井般平静得一丝折痕都没有，仿佛杨凝氤的死活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杨凝氤见江鹤峤这般平静越发慌张，慌慌张张地跑到他跟前，腰一弯抱住他的腿哀求道：“鹤峤，你快跟警方说啊，别让他们带我走。我可是冰冰清清玉玉和洁洁的亲妈啊，我要是走了，她们四个怎么办？洁洁晚上看到我会一直哭闹的啊，鹤峤你快跟警方说啊！”
江鹤峤嫌恶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把她推到一边，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说：“李队长都说了，只是去警局配合调查一下，你紧张什么？如果真跟你没关系，你去说清楚就好了。”
杨凝氤脚上穿的是十公分的高跟鞋，被江鹤峤这样一推，顿时歪倒在地板上，
她眼神倔强傲蛮，“我不要去！他们会逼供的，一群人看着不让人睡觉，几天几夜下来谁能忍得住？正常人都发会疯的，再顽固的犯人，哪怕黑暗势力的老大都受不了的！”
江鹤峤眼底掠过一丝讥讽，“你倒是对警方办案方式挺了解的。”
是啊，一个从很久前就开始谋划要弄死山山和川川的人，怎么着也得把警方办案方式提前打听好吧。
她以为跟江鹤峤离婚了，拿了大笔钱离开，有四个孩子做盾牌护着就可以从此高枕无忧了，没想到江鹤峤会秋后算账，更没想到这个男人，现在连女儿的面子都不顾了。
江鹤峤对杨凝氤的磨磨蹭蹭有些不耐烦，朝警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把她带走。
为首的李队长带着两名警务人员走到杨凝氤身前做出个请的姿势，“杨女士，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走吧。”
杨凝氤看看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务人员，满眼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她看看门口，门口两个警务人员，门外还有江鹤棣的保镖把守，走门是肯定逃不出去的。
她的视线又落向窗口，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窗户跑过去，因为要逃命，速度超乎寻常的快，用闪电来形容都不觉得夸张，哪怕她脚底下还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
也不知她哪来这么快的速度。
等警方工作人员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爬到窗台上了，威胁警方首：“你们不要过来，如果过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了！”、
这种时候，警方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全全站住。
最先的恐慌已经过去了，这会儿的杨凝氤反而不怕了。
她眼神冷冽，眯起眼睛环视房间内的所有人，最后在江鹤峤身上定格，唇角露出嘲讽的冷笑。
她在赌。
赌江鹤峤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她知道江鹤峤这人对谁都无情，可是却出奇地疼爱孩子，最疼爱的反倒不是山山和川川，而是冰冰和洁洁。
可冰冰和洁洁是她生的女儿，他不会逼死自己最疼爱的孩子的母亲的。
哪怕他对她有一丝心软，她就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