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3章 本性难移

江鹤棣眸色一滞,略略看向我,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诧异我会在外面对他撒娇。

因为从小一直生活在暴虐的环境中,从来没得过父爱和母爱,所以我从未向父母撒过娇,也不会撒娇。

成年后,偶尔学着别人向江鹤棣撒一下娇,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更别提在公共场合向他撒娇了,这是我压根不会做的事。

见他没拒绝,我又学着迎迎撒娇的模样,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腕,声音比刚才更软,“好不好?就一顿饭而已嘛,去吧。你要是怕尴尬,把麟麟和迎迎也带上,人多热闹。”

江鹤棣抬起手伸到我的额头上,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没发烧你说什么胡话?为了江鹤峤这么卖力值得吗?”

他眼底暗含一丝戒备,“江鹤峤最近是不是手又痒了,想耍什么阴谋?”

我回想了下江鹤峤被佟梨管得服服帖帖的模样,“应该没有吧。”

“你也别去了,万一他在食物里下毒,我们一家四口会全军覆没的。”

在食物里下毒,的确是以前的江鹤峤能做出来的,但是现在的江鹤峤应该不会了。

可是,人心隔肚皮,被江鹤棣这样一提醒,我也有点儿担心了。

我对江鹤棣说:“要不我们就别带麟麟和迎迎了,只我们两人去。吃饭的时候,江鹤峤吃哪个菜,我们就吃哪个菜,至于酒水我们不喝就是。”

江鹤棣眸子一挑,“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去吃这顿饭?”

“我想让你和江鹤峤和好,不想让你们兄弟俩总是斗来斗去的。大家都齐心协力地为集团做贡献不好吗?为什么总是各自为政,斗来斗去的呢。”

江鹤棣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淡淡道:“多此一举。”

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我心里不高兴,抿着嘴沉默不语。

江鹤棣看出我的不高兴了,用叉子插起一块粉粉的马卡龙甜点,递到我嘴边,哄我:“尝尝,这儿的甜点还可以。难得你和我单独出来约个会,开开心心的,别因为江鹤峤的事闹不愉快。”

我别过脸去,傲娇道:“饱了。”

江鹤棣唇角露出清浅的笑,语气宠溺道:“生气了?至于么,为这么点小事。你统共没吃几口,来,别等回家后又喊没吃饱。”

“你不理解我。”

江鹤棣趁我张嘴说话的功夫,把甜点硬塞进我的嘴里,“我理解你。你是为我好,想让我和江鹤峤化干戈为玉帛。可是我和他三十多年的矛盾,怎么可能吃一顿饭就能化解?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是想法太天真了,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男人的心思的,男人都是非常理性的。”

我把甜点嚼碎咽下,对江鹤棣说:“虽然不懂男人的心思,可我敢保证江鹤峤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江鹤棣不置可否,“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真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现在对佟梨百依百顺,以前可不这样。坏人不可能永远都是坏人,受到某个巨大刺激会良心发现,会变好。他自己都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要洗心革面,做个好人,为活着的山山积德。”

江鹤棣伸手揩掉我唇角的奶油,笑道:“如果江鹤峤听到你这么为他说话,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的。”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磁性的男声,“谁说我会哭了?谁见我哭过?二弟,你不要在背后说我坏话。”

川川离世时,他哭得比谁都惨,这会儿却不承认了。

江鹤峤走到江鹤棣身畔,手肘搭到他的椅背上,垂眸看向我,“难为你了,鸢鸢,为我说了这么多好话。”

我诧异,“你都听到了?”

我们坐的位置和他们坐的位置,中间隔了四桌,每个桌之间距离都隔得很宽,现场还有小提琴师在拉小提琴,他是怎么听到的?

我盯着他的耳朵,这是顺风耳吗?

江鹤峤见我狐疑,走到我身边,让我把身子往前倾一下。

我疑惑地照做,江鹤峤弯下腰从我腰后拿出一个比一角硬币还小的白色圆形东西,像是电子科技产品,在我眼前晃了晃,“呶,窃听器。”

江鹤棣扫一眼江鹤峤手里的窃听器,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对我说:“我刚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悻悻地瞪了江鹤峤一眼,白瞎我一番好意了。

这半天我费了这么多口舌替他说了那么多好听话,结果他倒好,在我裙子上放窃听器,白费功夫了。

他是什么时候把这窃听器粘到我身上的,我都没察觉,佟梨也没发现。

做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江鹤峤却丝毫不觉得丢人,反而落落大方地说:“别生气,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心强了些。好奇你会不会回来对江鹤棣说我的坏话,毕竟我这人特别要面子。”

的确,面子于他来说就是天。

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面子不能不要。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

江鹤峤垂下眸子,眼神警告地看向我,“刚我在佟梨面前的所作所为,你要咽进肚子里,谁也不许说知道吗?”他看了眼江鹤棣,“包括你老公。”

原来在我身上安装窃听器,是为了防止我对江鹤棣说他怕佟梨的事。

我还以为他想听江鹤棣的机密呢。

我忽然心生叛逆,朝他伸出手,“封口费拿来,否则我可管不住我的嘴。”

江鹤峤愤愤瞪我一眼,“啧,还知道要挟我了。说吧,想要几百?”

我噗哧笑出声,“几百?打发要饭的啊,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江鹤峤挑眉,“那你想要多少?”

我慢悠悠说道:“怎么着也得十万起吧。”

十万于他来说,也就一瓶酒,一个打火机的钱。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就是想惩罚他一下,出出气,看他下次还敢随便往我身上放窃听器吧?

“十万太少了。”江鹤峤解掉手腕上的劳力士表,放到我手里,“够了吗?”

我刚想说太多了,江鹤棣忽然站起来抓起那只表塞回江鹤峤手里,语气带着嫌弃,“有点眼色,看不到我们夫妻在吃烛光晚餐吗?想聊天找你家佟梨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