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好点,和楚远潺相认没几年,平时和他也不怎么亲近,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也没觉得有多痛多痒,更没有巨大心理落差可言。
唐娆娆就更别提了,她没心没肺惯了,才不在乎柳云毓的死活。
她只在乎唐其华,柳云毓和楚远潺越痛苦她就越开心,谁让他们当年把她送给唐其华和柳云霜抚养呢。
她坐牢的时候,他们也没想法子去捞她。
柳云毓和楚远潺对她千好万好,她记不得,可是一个不好,她就牢记在心,心里像起了刺似的,逮着时机就狠狠扎他们一下子。
楚烟洲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侧眸看向我,“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问:“要不要找爸爸问个清楚?看妈妈的样子像是毫不知情。她说,她当年怀孕是做的试管婴儿,原因是因为宫寒,很难自然受孕,只能采取试管婴儿,没说爸爸有问题。”
楚烟洲倾耳细听,听得极其认真,不放过一个字,听完之后对我说:“这里面有个疑点,妈妈宫寒不易怀孕,是不易,又不是不能怀孕。宫寒可以调,用中医调,能调好,虽然不能保证一定会怀孕,但一般遇到这种事都是先服中药调理,如果调理不好,再去做试管,但妈妈却没调,就直接做试管婴儿了。”
经楚烟洲一提醒,我才意识到的确有疑点,还不只一个。
做试管婴儿要打促排卵针,还要取卵,进行胚胎移植,移植完后还要打黄体酮等等。
三十年前医术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无论哪一样都会伴随痛苦。
打保排卵针和打黄体酮,会让臀肌产生很多硬块,取卵如果不麻醉也很痛苦。
如果失败了,还要重新再遭一遍罪。
和做试管婴儿相比,服用中药调理宫寒明明更容易一些,人们都喜欢先取容易的去做,容易的不行,再选择难度大的。
楚远潺那么爱柳云毓,怎么可能放着容易的不去做,直接就选择了试管婴儿呢?这不符合他的宠妻人设和性格。
还有一个疑点,柳云毓明明是宫寒不易怀孕,为什么做试管婴儿却那么容易就怀上了呢?胚胎移植进体内三个,三个都成活了。
不是说宫寒不易怀孕的吗?
我和楚烟洲对视一秒,瞬间都懂了。
楚远潺的精有问题,不育,但他为了男人的自尊,也为了打消柳云毓的疑虑,所以背着他,采用了别人的精,和柳云毓的卵子合成受精卵。
他是医生,医院是自家的医院,手术相关的医生都是他的人,他想从中动个手脚再简单不过。
精当然是秦青山的精了,只是秦青山当时已经和何雄城闹僵,随自己的生父去F国了。
楚远潺是如何拿到他的精的呢?为什么要用他的?是巧合还是人为?
我记得之前问过秦青山,问他有没有捐过精之类,他说印象里没有。
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眼下柳云毓那边该如何解决?
她从小到老被家人和老公保护得太好,心里承受能力很差,这种事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她的天已经塌了,所以事情发生这么久了,她还怔怔地坐在包间里愁眉苦脸,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换了别的女人,早就离开包间,着手准备收取标本,去证明问题了。
我问楚烟洲:“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楚烟洲拿起那个牛皮纸的档案袋,从里面又抽出三份亲子鉴定,递给我,“这份是我做的假的亲子鉴定,你、我和唐娆娆,我们三人和爸爸的。日期我改了,改成了明天下午的。明天一早我和你、唐娆娆,我们三人同妈妈带着爸爸的牙刷或者其他标本,一起去做亲子鉴定,做完后妈妈会收到这三份结果,结果是我们三人是爸爸的亲生儿女。”
他想用造假来打消柳云毓的疑虑。
我斟酌了下,这个方法可行。
这也是我之前所想的,当时给他打电话让他带着楚远潺的牙刷去做亲子鉴定,就是想让他鉴定完后,再出一份假的真子鉴定证书来哄柳云毓,没成想到他直接带着伪造好的结果过来找我了,还是三份。
他之前留有我的DNA样本,唐娆娆就住在楚家,他想给我们出据一份鉴定并不难。
果然是三胞胎,即使不说也心有灵犀。
我思忖几秒钟,问楚烟洲:“唐娆娆那边怎么处理?她现在心理已经畸形,之前就几次拿身世的事来要挟我,今天直接过分得把秘密捅到妈妈面前。她对妈妈心存怨念,看到妈妈难受,她心里就痛快了。”
楚烟洲抿着唇,气得指尖发抖,半晌才说:“一母同胞,你我都是人,为什么她却变成了鬼?”
如果不是她,柳云毓不会魂不守舍,楚烟洲也不用受这份罪。
我想了想回道:“大约是成长环境决定的吧,她养母去世得早,她养父明面上很疼爱她,实则把她培育成了工具人。我听人说,她小小年纪就被唐其华带着周旋于各大酒局,美其名曰见世面,实则利用她谈生意。小小年纪,三观还未成熟,就要看那些精明商人的嘴脸和作态,很难保持单纯。”
后面唐娆娆几次交友和婚约,除了白一泊是她自愿的,其他几任都是怀着某种目的的,因为唐其华投资一直失利,身家一败再败,急于借唐娆娆嫁人之事重新翻身。
人一急,吃相就会变得难看。
楚烟洲冷笑了声,“要说成长环境,她可比你好多了,要我说,她就是骨子里坏,你我性格相差不大,只她变异了。”
他以前还称呼唐娆娆为表姐来着,自从看清她的真面目后,连姐都懒得称呼了,直接喊她本名唐娆娆。
“如果唐娆娆再生是非,鼓动妈妈私下取了她和爸爸的标本去做鉴定,那你做的那三份假的鉴定证书就靠不住了。那样一来,她势必要去找爸爸问个清楚,到时爸爸会不会觉得难堪?”我又提出个疑问,眼下必须把所有的可能都提前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