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唐娆娆和隽婵婵还在激战,一个阴狠,一个跋扈,彻底豁出去的女人比什么都可怕,贺明锵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宛若一只困兽。
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他如此狼狈过。
不过我已经无心看戏,偏头贴到江鹤棣耳边低声对他说:“烟洲在下面等我,我得先走一趟,我们仨人身世的事被唐娆娆捅给我妈妈了。”
闻言江鹤棣眉心一蹙,“我跟你一起下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
毕竟不是多光彩的事,楚烟洲还不知江鹤棣早就知道了,看到他跟我一起下去,颜面上肯定过不去。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江鹤棣抬手握了握我的手,在我耳边说:“解决不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再商量商量如何解决,到时解决不了再找你商量。”
“好。”
我站起来对今天的主人秦暮川说:“暮川哥,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了,改天我们再聚。”
秦暮川苦着一张英俊的脸点点头,说道:“你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可怜见的,今天是他新公司开业,好不容易把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拉近一下关系,原定的吃完饭还要去楼上唱歌的,结果吃饭的时候就打起来了,歌也没法唱了,还把闻腾一家三口和他父母都气走了。
关键事情也不是因他而起,真是躺着都中枪。
大开业的,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我拿起包朝一直颓丧不语的柳云毓看了一眼,没跟她打招呼就走了。
我得趁她没反应过来之前,跟楚烟洲商量商量把事情先处理了,省得落太多后患。
刚走到门口,江鹤棣跟出来,“我送你下楼。”
出门服务生把我们送到电梯厅,帮忙按了开关键,酒店经理殷勤迎上来,向江鹤棣告别。
江鹤棣向他交待道:“水月阁别让人进去打扰,账记我账上。我岳母记得找人把她安全送回家,至于姓唐的,就算了。”
经理忙点头,“好的,江董。”
走进电梯,我抬头看向江鹤棣,“怎么这么早就撤,不跟他们再多玩会儿了?”
江鹤棣弧度好看的唇勾起个嘲讽的笑,不置可否,“有什么好玩的?八点档的狗血剧,从来不感兴趣,刚才是看你看得津津有味的,我才勉强没走,不忍扫你的兴。”
是了,他最爱看的是新闻联播,当然对这种八点档的狗血剧不感兴趣了,可我感兴趣,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和江鹤棣一起出了酒店大门,楚烟洲的车就停在外面停车场上,一眼就看到了,是一辆白色雷克萨斯LS,落地价一百万。
楚家在江都富豪榜前几,但楚烟洲和其他公子哥儿不同。
别人的车动辄大几百万,上千万,几十辆几百辆的买,腕上一块表都要好几百万,楚烟洲却十分低调,常年只开这一辆车,腕上戴的表也是几万块的,平时穿的衣服虽然是Burberry的,但是从不带大Logo。
不了解他的,还以为他就是个小康家庭出来的。
司机早就把江鹤棣的车开出来停在门口停车场上了,见江鹤棣出来,马上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江鹤棣弯身坐进去,车子却没开动。
我走到楚烟洲的车旁,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车子里一股子浓浓的烟味,哪怕开着车窗都能闻到。
楚烟洲面前放着的烟灰缸里大约有三、四个烟头。
他自从和何诗琳结婚后已经开始戒烟了,眼下心烦又拾了起来。
楚烟洲目不斜视,一句话也没说,等我系好安全带,他发动了车子。
后面江鹤棣的车缓缓地跟上来。
这是不放心我,不知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楚烟洲可是我的亲弟弟,他不会伤害我的。
不过我也知道江鹤棣是担心我,他太在意我。
男人太过在意一个女人时,总会把她想得弱小无助,生活都不能自理。
楚烟洲把车开到江边,找了个僻静处停下。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不远处,江鹤棣的车也停了下来。
楚烟洲打开副驾上的置物箱,从里面拿出个牛皮纸的档案袋。
拆开后,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我,面色一改以前的温文尔雅,语气冰冷略带忧郁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好解释一下。”
我接过来,就着路灯照进来的的光线看着那份文件,是楚烟洲和楚远潺的亲子鉴定证书,最后结果是非亲生。
明知会是这个结果,可我还是难受了一下,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他和我还有唐娆娆是三胞胎,我和唐娆娆都是秦青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会独善其身呢?
我把亲子鉴定证书还给他,看着他清俊侧脸表情严肃地说:“听着,这个秘密我在F国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我一直保密,可今天唐娆娆把这件事直接捅给妈妈了,妈妈现在在雍雅山房的包间里坐着,一直魂不守舍的。依着她的性格,等她反应过来后,肯定会去找你和爸爸问个清楚的,所以我才找你商量该怎么解决。我们要尽快想个法子,把伤害降到最小。”
听我说完,楚烟洲变得沉默起来,又沉默又焦躁。
他在车里四处找烟没找到,最后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支烟,又找打火机,找了几个地方才找到。
点燃后用力地抽了两口,原本清亮的眸子微微眯起,眉心蹙得紧紧的,显然很苦恼。
他是那样乐观,那样和善的一个人,再大的事都能谈笑风生,如今却这般难受。
这种时候什么安慰话他都不会听进去,我只能静静地看着他抽烟。
抽了几口后,楚烟洲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抬手帮他拍背,拍了几下后,楚烟洲咳嗽减轻了一些,伸手示意我别拍了。
他又咳嗽了几声,别过脸去,抬手抹了下眼角,是在擦眼泪,不知是难受的,还是刚才咳嗽出来的眼泪。
说实话,看他这副模样,挺心疼他的。
这种事搁谁身上,心里都不会好受。
叫了三十年的爸爸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巨大的心理落差,谁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