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斟酌着用词问柳云毓:“那妈妈生我们仨是自然受孕,还是试管婴儿?一般自然受孕怀双胞胎的几率都很小,而妈妈一下子怀了三个,好厉害。”
柳云毓蹙起眉头,仿佛陷入往事之中,回忆了一会儿才说:“我跟你爸爸结婚后,两年都没怀孕,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我宫寒是不易受孕体质,后来就做了试管。也许是上天怜悯我,试管婴儿做得十分顺利,成活了三个胚胎。担心会有失败率,为了保险起见就把三个活的胚胎全部植入了我的腹中,没想到这三个到最后全都成活了。”
难怪呢,别人怀一胎都不容易,而她一怀就是三胎,原来背后有文章。
楚家是医院世家,做试管婴儿于柳云毓来说,是很方便的事,只是要受一些苦。
我摸了摸她早已经恢复得平平的小腹,说道:“辛苦妈妈了,当年怀我们三个人,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我怀两胎,还是一个一个地怀,前期吐得厉害,后期睡不着觉,每次怀孕都是煎熬。
而她肚子里同时装了三个孩子,是我三倍的痛苦,想想都觉得好受罪。
柳云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是挺辛苦的,你们三个到后期给我闹腾得整夜都睡不着觉。不过三胞胎个头比一般孩子小,你是个头最大的那个,可惜被秦兰枝这个坏女人给抱走了。”
当年秦兰枝挑我抱,估计也是因为我个头大,容易养活。
她拿自己的女儿换了我,让自己的女儿过上了公主般的日子,却那般虐待我。
可惜最后她还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害死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提到这段往事,柳云毓唏嘘了好一阵子,痛骂了秦兰枝几句,又想到坐牢的赵烟霏,忍不住又感慨了几句。
我却很平淡,那些过往的事,我早就把它尘封了起来,裹上厚厚的盔甲,不去触碰就不会痛苦。
正说着,竹林外面传来一道女声,“那妈妈做试管,用的精……是爸爸的吗?”
我和柳云毓一愣,寻声朝外看去,看到唐娆娆踩着高跟鞋,扭着细腰走了进来。
站定后,她看向柳云毓,唇角扬起笑道:“你们俩中途跑出来,躲到这里窃窃私语,原来是说些问题啊,听者有份,加我一个,这个问题困扰我好久了。”
这是我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却一直没问出口,唐娆娆轻而易举就问出来了。
我急忙朝柳云毓看过去,她是那种从小到老一直都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的人,抗打击能力很弱,不像我和唐娆娆,死都不怕。
柳云毓愣住了,瞅着唐娆娆问道:“娆娆,你什么意思?”
我急忙说道:“没什么,你听错了。妈,我们回包间吧,大家都等着我们呢。”
我伸手去拉柳云毓的手,却被她一把拽住。
她看看我,又看看唐娆娆,“别回避,你们俩今天跟我说清楚。前几天娆娆奇奇怪怪地问我那种问题,是有原因的吧?鸢鸢今天又问试管婴儿的事,和你姐姐问那个问题是同一个原因吗?老实告诉我,你们姐妹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看向唐娆娆,目光冷冷,示意她别再问了。
可唐娆娆像没看懂我的眼神似的,笑了一声,对柳云毓说:“这可是你让我说清楚的啊,那我就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妈妈,当年试管婴儿,有没有可能卵子取自于你……”
“唐娆娆,你住嘴!”我打断她的话。
柳云毓却对唐娆娆说:“你说。”
唐娆娆笑了笑,继续说道:“精……是不是取自于别人?”
柳云毓消化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又有点尴尬,对唐娆娆说:“你爸爸没说,当年做试管婴儿时,我们一起去的医院。不能怀孕是我的原因,你爸爸又没问题,没必要取别的男人。再说烟洲跟你爸爸长得挺像的,你们长得像我多一点……你们,你们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怕唐娆娆再把秦青山扯进来,我急忙对柳云毓说道:“烟洲跟我爸爸长得的确挺像的,你别听她乱说。妈,咱回屋吃饭,别往心里去。”
唐娆娆唇角弯着,双臂环抱于胸,只是笑,笑得意味深长,不怀好意。
柳云毓还想再说什么,被我硬拉出了竹林。
唐娆娆随后跟上来,还要说什么,被我狠狠地瞪了一眼。
她扁了扁嘴,没再说什么。
返回包间门口,站在旁边的服务生帮忙推开门,进屋后,没看到秦暮川和闻皎皎。
想来应该是他去追她,向她解释去了。
柳云毓走到座位上坐下,眼神怔怔的,唇角垂着,面无表情的,似乎还沉浸刚才那个问题之中。
我不由得替她担心。
走到江鹤棣身边坐下,我马上拿起手机给楚烟洲去了个信息:你在家吗?
楚烟洲回道:在家,什么事?
我马上回过去:你现在马上拿着爸爸的牙刷去楚家旗下的亲子鉴定中心,找个你比较熟的去做个鉴定,做你和爸爸的。记住,你亲自上阵,全程别让任何人参与,结果也别让人任何人知道。等结果出来后,给我打电话。
楚烟洲回道:知道了。
唐娆娆坐下后,目光瞥着柳云毓,眉梢眼角都是笑,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
她现在的心理真挺不正常的,连自己的亲妈都想折磨。
似乎所有人都陪着她不幸,她也就开心了。
等我放下手机下,江鹤棣抬眸看了我一眼,“打个电话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
“正好碰到妈妈,就多聊了几句。”
江鹤棣压低声音对我说:“刚皎皎给我打电话,让我留意点你和秦暮川,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闻皎皎动作还挺快的,我尴尬地笑了笑,“刚我和秦暮川站一起说话,被皎皎看到,误会了。”
江鹤棣侧眸看向我,俊美面孔狐疑地问道:“只是说话,她看到就误会,醋意这么大?”
我故作轻描淡写地说:“秦暮川想到秦暮烟伤心,就稍稍抱了我一下,正好就被皎皎看到了。”
闻言,江鹤棣眸色倏地暗了下去。
啧,刚还说闻皎皎醋意大来着,这会儿自己也吃上老干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