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鹤峤对佟梨是真心的，两人在一起倒也不是件太糟糕的事，毕竟佟梨这辈子最渴望的就是和自己两个孩子在一起生活。
我走到江鹤峤对过站住，表情严肃地对他：“大哥，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现在把佟梨带回江家老宅，就是当着江家所有亲戚的面承认她的身份了，以后可不许再出尔反尔了，更不许做对不起佟梨的事。如果你敢再伤佟梨的心，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我语气坚决，且带着威胁和警告。
江鹤峤斜眼白了我一眼，“你想表达什么？”
“佟梨自从跟你结了一段孽缘后，一直都过得挺不容易的。如果你真心爱佟梨，我会帮你，如果奶奶和爸爸以后出面干涉，我会替你们去说话。不过佟梨跟你在一起，杨凝氤肯定会不甘心，到时如果她伤害佟梨，请你务必站在她这边，你能做到吗？”
江鹤峤不置可否，“这还用你说吗？佟梨是我的女人，既然娶她自然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儿伤害。”
“这我就放心了。”
江鹤峤眸子一挑，拿出一副大爷派头，“放心了还不快去替我好好劝劝佟梨？她最信你的话了。”
求我办事，还这副傲娇的态度，要不是看在可怜的川川的面上，我才懒得搭理他。
我走到佟梨身边挨着她坐下，拉起她的手说：“阿梨，既然他是认真的，你就答应他吧，跟我们一起回老宅。”
佟梨一时犹豫，“可是，川川死了，总让我觉得我的幸福是踩在川川的尸骨上。”
我抬手把佟梨散下来的一缕发丝撩到她的耳后，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对我说实话，你还爱不爱大哥，想不想嫁给他？”
佟梨抿着唇没出声。
她没马上否决，就是默认的意思。
我心里有数了，正色对她说：“既然你和大哥早晚都要在一起的，那就别顾忌太多，什么道德啊，伦理啊，统统放到一边去，更不要觉得你不对起杨凝氤，川川因她而死，她还曾派人数次伤害你，她对不起你的地方多了去。虽然自私不好，但是古人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该自私的时候就自私一次。慎重做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过过分慎重就是瞻前顾后了，正因为你做事一直瞻前顾后的，所以错过了很多机会。江家的大门不好进你是知道的，想进的话就得寻找最有利的时机，眼下就是，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如果错过这辈子都不会有，所以你一定要抓住。”
佟梨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又低头思考了许久，才应道：“那好吧。”
她信我。
眼角余光瞥到江鹤峤暗暗朝我竖了竖大拇指。
佟梨的行李箱昨晚落在江鹤峤的房间了，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换下酒店的睡衣，佟梨跟江鹤峤还有他怀里的川川一起走出去。
乘电梯来到楼下大厅，我去前台退了押金后，也上了江鹤峤的车。
回到江家老宅，江老太太依旧在自己的卧室躺着没出门，江家的亲戚出出入入的，即使有看到江鹤峤带着佟梨进门的，也只是笑着打声招呼，并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江鹤峤恶名远扬，他们都是人精似的人物，宁愿得罪君子也不会得罪小人的，没人敢在这种时候往枪口上撞。
江鹤峤抱着川川带着佟梨回到他们住的那栋乳白色的小楼。
江鹤峤把怀里的川川交给负责他那栋楼的佣人，让他带人去给川川净身。
川川的遗体露出来的皮肤上遍布尸斑，且散发着奇怪的气味，那佣人看到后，眼里闪过一丝诧色，眉头不由自主地轻微皱了一下。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他马上答应道：“好的，大少爷，我马上去。”
很细微的动作却落到佟梨眼底，她心底疼了疼，对江鹤峤说：“我来吧，川川从小到大，我还没给他洗过澡呢，总得给他洗一次。”红肿的眼眶再一次发红。
江鹤峤好不容易才把佟梨哄回老宅，哪里敢逆她的意愿，马上说道：“也好，那我们一起去给川川洗吧。”
他抬眸吩咐佣人：“去把净身的木桶拿来，还有给川川准备的衣服也拿过来。对了，给川川准备的棺材放哪里了？”
佣人应声回道：“棺材摆在正堂里，跟老爷子的寿棺摆在一起，木桶和衣服我马上就去拿。”
等他拿来给遗体净身专用的木桶和衣服后，江鹤峤把木桶搬到浴室。
佟梨抱着川川跟过去，我则拿着川川的衣服同她一起走进去。
江鹤峤在木桶里放好温水，佟梨把川川放到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把他身上的扣子解开，脱掉。
因为川川的遗体已经变得僵硬，脱衣服的时候费了好一番功夫，江鹤峤忙完也走过来帮忙。
两人无声而沉痛地配合着，居然出奇的默契。
川川身上的衣服脱掉的时候，我别过头，不忍细看。
那小小的身体遍布尸斑，不停地往外溢出体液，难怪佣人眼神异样，这种事除了亲生父母，没人会做，也没人敢做，做了会做噩梦的。
江鹤峤抱着光着身子的川川，小心地把他放进木桶里，用手撩起温水往他身上泼，像给正常小孩子洗澡那样。
佟梨站起来在浴室的搁板上找到一瓶幼儿洗发露，回来把川川的头发打湿，把洗发露放到掌心揉出泡沫来，抹到川川的头发上，给他洗头发。
本该是温馨的场合，可因为木桶里坐着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氛变得沉重而压抑。
佟梨手指在川川软软的头发上轻轻揉着，眼眶再次红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无声地流下来。
江鹤峤比她更厉害，眼泪汹涌而出，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木桶的水里，他哭出了声。
我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对佟梨说：“你们忙，我去看看麟麟和迎迎去。”
佟梨刚要开口，江鹤峤马上抬手擦了把眼泪，抬头用哽咽地声音对我说：“你快去忙你的吧，我们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语气带着些微的不耐烦。
这是嫌我在这里碍事的意思，真卸磨杀驴江都第一人，不过我一点儿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