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步步紧逼

戏看得差不多了,我对柳云毓说:“妈妈,我该走了。”

柳云毓原本是想让我借着这个机会和唐娆娆讲和的,见我一副誓死不肯屈从的模样,也拿我没办法,点点头,“先回去吧,路上慢点开车。”

听到我要走,唐娆娆倏地地停住哭泣,看向我,扭曲着脸说:“宁鸢,你开心了?”

“还好吧,差了那么一点点。”

唐娆娆冷笑一声,“差的那一点是不是因为我没死?我要是真死了,你就更开心了是吧?”

我不紧不慢地说:“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唐娆娆怔了片刻,一咬牙,脸一横,说道:“那我成全你!”

她忽然拔下针头,翻身下床,朝窗口跑去。

身形敏捷,奔跑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窗台上。

刚才还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这会儿又生龙活虎的了,堪称医学奇迹,我都怀疑她输的不是药液,而是鸡血。

唐娆娆跑到窗台边上,一手攀着窗台,抬起一条腿往窗台上爬去。

窗台有点高,她爬得有些吃力,也不知真的吃力,还是伪装得吃力。

柳云毓慌了神,马上拔腿追上去,十多米的距离,眨眼间她就追过去了,伸手紧紧抱住唐娆娆的腰,祈求道:“娆娆,你不要死,妈妈求求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唐娆娆抽泣着:“妈,你别拦着我,就让我跳下去吧,你也看到了,宁鸢她恨我,只有我消失,她才会开心!”

我声音淡淡地说:“唐小姐,这边建议你,真想死的话,趁人不在的时候跳楼比较好。明知妈妈会上前拦,装模作样地给谁看呢?故意搞这么一出,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你那些招数就不能升级一下吗?看都看够了。”

唐娆娆原本一直在挣着,想要挣开柳云毓的阻拦,听我这样说,忽然停止挣扎,回头看向我,话却是对柳云毓说的,“妈,也听到了,看她多冷血。我承认,我以前是做过一些对不起她的事,可我也付出了代价,好几年的牢狱之灾,我在里面吃尽了苦头。现在我想重新做人,我都答应要嫁给薄擎好好过日子,还怀了他的孩子了,她还不肯放过我,非得要把我和薄擎拆开。”

她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柳云毓的小腿,仰头看着她,泪如雨下,“妈,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你快起来,地上凉!”柳云毓忙不迭地去搀扶唐娆娆。

苦肉计么,一出接一出。

唐娆娆不肯起来,扭曲着五官,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妈,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你先答应我。”

“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柳云毓心疼坏了。

唐娆娆眼里闪过一丝喜意,“真的?”

“真的。”

唐娆娆在柳云毓的搀扶下站起来,咬着牙根说:“妈,你也看到了,宁鸢眼里容不下我,楚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柳云毓狐疑地问:“你想让我怎么做?”

唐娆娆一字一顿地说:“把她逐出楚家!”

柳云毓怔住了,犹豫许久才开口,“鸢鸢受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和我们相认,她又没做错什么,把她逐出楚家,对她不太公平吧?”

唐娆娆眼睛一眯,一丝狠意一闪而过,很快脸上又做出一副虚弱痛苦的模样,声音也变得凄楚可怜,“看样子在妈妈心目中,还是她更重要,我是死是活你一点儿都不关心。那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还是让我去死吧。”

她转身又爬上窗台,作势要从窗口跳下去。

柳云毓急忙抱住她的腰,不让她跳。

唐娆娆这会儿力气又变大了,推开窗户,腿已经迈了出去,身子骑双窗台上,摇摇晃晃。

柳云毓紧紧地抱着她的腰,扭头冲门口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让她跳吧,妈妈,你放开她。”我出声道。

“不行,她会真跳的,这里可是十八楼,她要是跳下去,必死无疑!”柳云毓神情焦急,又担心又痛苦,双手紧紧抱着唐娆娆的腰不肯松。

“她舍不得死的,我可以拿我的性命做担保,她绝对不会跳。但凡真想死的人,都是悄无声息地去死,像她这种当着人的面要死要活,还提条件的,只说明一件事,她在拿死要挟你。”

被我真相了,唐娆娆顿时恼羞成怒,像只螃蟹似的挣扎着手脚冲柳云毓喊道:“让我跳下去,妈你松开我,我活着还有什么用?被她这样嘲讽!”

明知柳云毓不会让她死,故意这样说。

说话间保镖已经冲了进来,帮着柳云毓把唐娆娆从窗台上架下来,按到病床上。

这样一折腾,唐娆娆原本苍白的脸色更白了,手腕上割伤的地方有血从纱布中渗出来。

可把柳云毓心疼坏了,她拉着她的手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怀孕了,跳下去,就是一尸两命,值得吗?薄擎不要你不要你就是了,我们楚家又不是养不活你和孩子。当时你和鹤棣闹成那样,也没见你要死要活的,你和薄擎才交往几个月?有那么深的感情吗?至于为他寻死寻活吗?”

柳云毓的话又一次真相了。

唐娆娆气得胸口急促起伏,借口把怒意迁到我身上,“妈,如果我死了,肯定是被宁鸢逼的,你也看到了,她刚才是怎么逼我的!”

唇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我开口道:“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想当年你还找了狙击手暗杀我呢,比冷血,我不过是班门弄斧,你才是祖师爷。”

唐娆娆被我戳中伤疤,顿时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地冲我吼道:“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提?”

“不能,我记仇,这辈子都忘不掉。”我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冷血,冷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