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棣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声回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和你历经千辛万苦，才在一起，没必要因为一个外人大半夜的争吵。”
许是我话中的“外人”让江鹤棣面色有了一丝缓和。
“如果你不让我单独给何深霖寄礼物，以后就以你我的名义寄就是了。至于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孩子，即使当时没生麟麟，我也选择跟你在一起，因为喜欢和爱不一样。我对他是喜欢，而对你，是爱。”
江鹤棣的面色比刚才又稍微好看了一点，“喜欢也不行。”
“谈不是多喜欢，只是好感，还是十多岁的时候对他生出的好感，现在只把他当成亲人，你的弟弟，麟麟和迎迎的叔叔。”
江鹤棣没再说话，抬步朝床上走去，拉开被子重新躺下。
这是气消了吗？
重新躺在床上，我松了口气，大半夜的，搞得跟过山车似的。
“睡吧。”江鹤棣伸手将台灯关了。
原本很困的，被江鹤棣这样一闹，反而睡意全无，却也不想思考，大脑麻木而放空。
我背对着江鹤棣，睁大一双眼睛看向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腰被一双大手骤然握紧，江鹤棣在我身后低声说：“不要离开我。”
我没出声。
以前他是个自信得近乎自负的人，从来只有我患得患失，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俩的角色调换过来了，我变得自信了，而他却变得患得患失的，动不动就吃醋，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是因为太在乎吗？
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鸢宝。”
他一唤我“鸢宝”，我的心就再也硬不起来了，翻了个身把脸面向他，抬手抚着他的下颔，轻声道：“傻瓜，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离开你？”
虽然看不到江鹤棣眼底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心情在变好，“有多爱？”
“特别特别爱，可以上天摘星下海捞月的那种，但是星星摘不下来，月亮也捞不出来，不过我可以把命给你。”
江鹤棣把额头抵到我的额头上，温声道：“傻女人，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不过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我哭笑不得，合着闹一晚上，就为了等这句话？
早说啊，早说我直接说，也不用下床折腾了。
我检讨道：“我只是把他们当成朋友，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到却让你心里不舒服了，以后我在这方面会注意一些。”
“我也在注意，江氏那边除了秘书是女的，副总、助理我全部都换成了男的，现在我身边连只蚊子都是公的，合作伙伴我也尽量挑男性合作。”
我忍俊不禁，“没必要，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就行，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未必，你属于那种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不说，等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就会一声不吭，直接离我而去。”
他倒是挺理解我的。
又抱着说了会儿话，不过我们俩都刻意避开江翎和何深霖。
那件事，他觉得他对，我觉得我也没有错，可床不是讲理的地方，有时候理讲对了，却伤了感情。
后来说着说着，困了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等我起来时，身边的床是冷的，江鹤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我喊了几声他的名字，没得到回应。
起床下楼，看到江鹤棣正在餐桌旁，和佣人一起摆盘。
桌上是煎成七成熟的牛排，意面，和鹅肝，还有一盘五颜六色的水果沙拉。
他中餐做得一般，但西餐却做得色香味俱全
走到餐桌前，我抱歉地说：“本来说好今天是你生日，你最大，三餐由我亲手做的，怎么好意思让你下厨？”
“午餐和晚餐换你做，早餐我是还可以胜任的。”末了他补一句，“算是补偿你的。”
这是为凌晨和我吵架的事和解呢。
佣人唤了麟麟和迎迎下来一起吃饭，两个孩子分别对江鹤棣说了声“生日快乐”。
麟麟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江鹤棣，神神秘秘地叮嘱他，让他一定要等到晚上再拆。
迎迎则拿出一个她亲手做的娃娃，递给江鹤棣，说是她在幼儿园做的手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江鹤棣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出声夸奖迎迎：“迎迎手真巧，娃娃很漂亮，爸爸很喜欢。”
那娃娃有二十厘米长，用软布和纸片之类粘起来的那种，外形像翻版匹诺曹，跟漂亮无论如何都挂不上钩，但架不住是他宝贝女儿亲手做的，自然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吃过早餐后，麟麟和迎迎由佣人和司机带着送学校，我刚要起身去楼上换衣服，好去工作室，却被江鹤棣唤住，“你去书房等我。”
“书房？我给你的礼物你看过了？”
“嗯。”
“喜欢吗？”
男人不动声色道：“去书房说。”
“不喜欢？不喜欢那我再准备别的。”
“我在书房等你。”
江鹤棣撂下这句话，抬步去楼上书房了。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有事不能在外面说，为什么非得去书房？
盯着江鹤棣高大挺拔的背影，我顿了几秒钟，跟了上去。
门一打开，手臂忽然被江鹤棣一把拉住，紧接着身体被他按到墙上，我的嘴唇也被堵上。
排山倒海的吻犹如大厦将倾似的压下来，窒息又炙热，浑身闪过一股电流，麻到指尖。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因为窒息而死时，江鹤棣松开了我，说：“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我盯着摊在书桌上的照片唇角扬起。
这些照片是我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除了容貌有改变，最大的改变是表情。
以前的我，唇角是往下垂的，虽然漂亮却带着苦相，后面的照片，唇角渐渐扬起，笑容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好看，脸上的苦相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最近的照片则是笑靥如花，不见苦，只见幸福，发自内心的幸福。
这些，全是眼前这个男人带给我的。
他让我变得越来越开心。
重新搂上江鹤棣的腰，抬头仰视他的脸，我弯起唇角，眉眼带笑道：“嫁给你是我此生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