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打开手机,收到佟梨的信息,说她已平安抵达F国,让我放心就好。
我给佟梨去了个电话,把昨天去江府找江宗城,以及和江鹤峤谈判的事如实告诉她,并告诉她如果江鹤峤执意不肯放弃她,那就和他打官司争夺山山和川川的监护权。
这边我会帮她找律师处理,但要得到她的同意和授权。
两个孩子的监护权,是唯一能要挟到江鹤峤的条件。
佟梨听我这样说,沉默许久都没说话。
久到我以为她把电话挂了,佟梨才开口道:“吓唬吓唬江鹤峤就罢了,官司没必要真打。山山和川川已经长大了,真要把他的身世揭开,我怕他们受不了。我什么都没有,他们跟着我无法接受良好的教育,以后也不会有很好的前途,法院真要判给我的话,那两孩子懂事后肯定会怨我。”
江鹤峤也是这样说的。
他就是抓住了佟梨善良可欺的弱点,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地控制着佟梨。
早就料到佟梨会是这种反应,我说道:“我也没打算真跟江鹤峤打官司,只是想以此来要挟他,可他那人狡猾得很,所以我们做戏得做全套。你那边开个授权委托书发过来,我找个律师咨询一下具体该怎么操作,弄好后发律师函给江鹤峤,让他以为我们是认真的。当然,官司能不打最好,把对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
“也好,你做事我放心。”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老样子。”
“那你好好学习,落下的课想办法补上。”
“会的。”
佟梨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觉得我的人生活得真挺失败的。在我这个年纪,有人家庭圆满,有人事业有成,而我家庭没有,事业没有,连亲生的孩子都不敢相认,学业也未完成,恋爱也不能谈,一无是处。”
“别灰心,等你的学业完成后,就可以开创你的事业了,到时我会帮你。”
“幸好我还有你。鸢鸢,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你。”
“别这么说,以前在大学读书时,你也帮了我很多。我没钱吃饭时,是你借给我饭钱,学费不够,也是你拿钱补贴给我。你自己本就不宽裕,硬是从生活费中挤出来接济我。有次你把饭钱借给了我,自己却吃了整整半个月的方便面,还骗我说你最爱吃的就是方便面。”
仅凭这些,就足以让我记她一辈子的好了。
“谁让我们感情好呢。委托书的事,我整理好后传给你,国内的事就麻烦你了,不到万不得已官司不要打,我不想打扰两个孩子的生活。”
“好的,尽量不打。”
当天下午,佟梨把委托书通过邮箱形式传给我,我找了相熟的律师,把情况拣着能说的跟他说了一下。
对方一听要和江鹤峤打官司,马上就拒绝了,说惹不起。
又找了三个律师,对方一听被告是江鹤峤,都一口拒绝。
接连碰壁之后,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江鹤棣。
我向他交了底,说并不是真想打官司,只是想走一下形式,吓唬一下江鹤峤,让他就此放过佟梨,否则佟梨下半生都要被他束缚着。
江鹤棣略一思忖,马上派了个律师过来同我接洽,是他在国外留学时的同学,也是江都有名的金牌律师,姓秦名鉴。
秦律师名下有一家律师事务所,在业界十分有名气,平时只接大官司,很少接像我这种小官司了,更别提是假官司。
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我把佟梨的委托书以及佟梨与山山川川江鹤峤三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并告诉他这是江家的秘密,希望他能保密。
秦律师业务很熟练,当即把具体操作方案跟我描绘了一遍,说回去马上开始操作,让我耐心等结果。
第三天江鹤峤就接到了秦鉴寄过去的律师函,佟梨委托他争取山山和川川的监护权。
他当即就把电话打了过来,问我在哪里,要见我一面。
气势汹汹的,从电话里都能听出他的气愤来。
我就等的就是这句话,让他马上来我工作室。
当江鹤棣到的时候,我正坐在小花园的凉亭下,泡了一壶玫瑰花茶边看视频边等着他。
江鹤峤毫不客气地坐下,抬手把那份律师函扔到石桌上,眼皮一抬,面无表情道:“宁鸢,你什么意思?”
“那天在爸爸家,我已经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既然你不肯放过佟梨,那我们就公事公办,我们要山山或者川川的监护权。当然,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一个孩子就行,山山和川川,你看着给。”
江鹤峤抿着薄唇,冷哼一声道:“你们想得美!”
我不急不缓地给他倒了杯玫瑰花茶,推到他手边,笑道:“我们哪有大哥想得美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还要占着彩旗。吃着鹅蛋就罢了,连带着下蛋的鹅都要占着,占就占吧,鹅食和鹅窝也不提供,就想凭空收获一只鹅,想得真美啊。”
原本想用鸡来打比喻,可那个字眼容易有歧意。
江鹤峤眸子微挑,“你什么意思,是想让我把佟梨包起来?这是佟梨的意思吗?”
我嗤声道:“你想太多了,佟梨如果想被你包,早就答应了,不会等到现在。我们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请大哥放过佟梨,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江鹤峤面色一沉,冷声道:“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我但笑不语,盯着他的脸过几秒钟语气坚定地说:“不放的话,那就打官司吧。”
江鹤峤面露狐疑,慢几秒回道:“这真是佟梨的意思?”
我把江鹤峤刚才扔到石桌上的律师函推到他面前,“律师函里有附的佟梨的委托书,还有她的亲笔签字,请大哥仔细看好。关于打官司,我们是认真的,既然大哥不肯放过佟梨,那佟梨就要一个孩子,等老了好有个依靠。”
“门都没有!”江鹤峤眸子眯起,已然动怒。
早就知道他会生气。
我面色平静道:“我现在是通知大哥,不是跟你商量。秦律师的专业水平大哥应该有所耳闻,何况山山和川川本就是佟梨的孩子。法律规定,生母有权享有孩子的监护权,真要打官司,我们未必会输。”
虽然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江鹤峤原本白皙的脸色瞬间变黑,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好几秒钟,忽然拍案而起,怒道:“好,我跟你打这个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