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婵婵瘪了瘪嘴,拿起盘中的小点心放嘴里放,小声嘀咕道:“不就是个吃饭的位置吗?坐哪儿不是坐,我都坐了一会儿了,没人说什么啊。”
江鹤棣放下手中的刀叉,抬眸睨着她,表情冷肃,“你妈没教过你去别人家做客该怎么坐吗?这儿是男主人和女主人的位置,你是客,坐这个位置不嫌腰疼?”
我猜江鹤棣是想说她不嫌臀疼的,可她毕竟是女的,于是改成说腰了。
“为什么腰疼?”隽婵婵抬手捏了捏自己纤细的腰肢,“我腰很好啊,一点儿都不疼。”
她明知江鹤棣的意思,却仗着是他的表妹故意装傻,挑战他的忍耐性。
江鹤棣面色比刚才又冷了一分,“去,坐那儿去,不吃就走。”
我笑了笑,出声道:“鹤棣,让婵婵坐吧,不就一个位置嘛,没什么的。”
隽婵婵斜了我一眼,拉下唇角说:“不用你装好人,我坐过去就是。”
她很大声地拉开椅子,站起来,走到麟麟对过的位置坐下,坐下的时候也很用力,一副非常不服气的模样。
江鹤棣眸色冷了冷。
佣人急忙把隽婵婵吃了一半的点心和橙汁端到她面前。
江鹤棣再看向我时,唇角微微扬起,笑道:“宁鸢,你过来坐。”
我不着痕迹地扫了气鼓鼓的隽婵婵一眼,对江鹤棣说:“不用了,我坐这儿就行,正好可以喂迎迎吃饭。”
江鹤棣唇角依旧噙着好看的笑,“让佣人喂迎迎吃饭,你过来吃,你不坐在我身边,我吃得不香。”
麟麟和迎迎早就习惯了我们平常相处的肉麻状,像没听到似的,低着头吃饭。
隽婵婵瘪了瘪嘴,没说话,拿起一块点心用力咀嚼起来,像赌气发狠似的。
我起身走到江鹤棣身边,刚要坐,他抬头对站在一旁的佣人说:“给少夫人换把椅子。”
佣人马上照做,重新换了把椅子给我。
隽婵婵的脸唰地一下变了色,“哥,棣哥哥,你什么意思?嫌我坐过的椅子脏?”
江鹤棣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完后咽下,头也不抬地说:“既然知道,下次就不要乱坐位置,省得惹人嫌。”
隽婵婵咬着嘴唇,眼睛眯着,眼底的气愤呼之欲出。
我以为她会赌气走,可她没有,拿起装橙汁的杯子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喝完一抹嘴巴看向我说:“宁鸢,你又在我哥跟前吹什么枕边风了?我哥就我这么一个表妹,比他亲妹还疼。他以前最疼我了,自从娶了你之后,对我越来越冷淡,还嫌弃我,他以前从来都不嫌弃我的……”
江鹤棣打断她的话,“叫嫂子,若再直呼其名,你我表兄妹也没得做了。”
“哥……”隽婵婵皱着眉头,一脸不忿。
江鹤棣并不看她,端起牛奶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淡淡地说:“你吃的早餐是你嫂子一大清早起来给你做的,你喝的橙汁也是她亲手给你榨的。都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你这吃着人家做的,还对人家如此不尊重,小姨就是这样教你的?”
隽婵婵忽然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声音尖而细地喊道:“别提她,我不想听到有关她的半个字!”
江鹤棣唇角微动,眸底露出一丝讥诮,“没有她,你以为你能坐在这里?”
隽婵婵虽然捂着耳朵,可江鹤棣的话她却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江鹤棣又往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实话告诉你,没有我小姨,你什么都不是。”
江鹤棣之前对隽婵婵态度还好,虽不像隽婵婵说的那样她破一点皮他都会心疼半天,但至少不会让她下不来台。
自从知道她对他存了非分之想,再加上隽婵婵总是明里暗里地挤兑我之后,江鹤棣对她的态度便如江河日下,时不时地敲打她一下。
隽婵婵眼睛在眼圈里直打转转,把手从耳朵上拿开,怔怔地望着江鹤棣,“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酷?”
“想让别人尊重你,得先学会尊重别人,同理,想让我对你态度好点,就先对宁鸢态度好点,懂了吗?”
“可这是你的家,我来自己哥哥的家还用那么拘束吗?以前我来位置可是随便坐的,你也没说什么啊。”
她说的以前,应该是江鹤棣没和我结婚前,或者江鹤棣在别处的住处,反正在棣园住的时候,我没见过隽婵婵。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江鹤棣冷着一张冰块似的俊脸回道。
答完隽婵婵的问题后,他眼角一抬,视线落到我的脸上,脸上的表情由先前的淡漠变成柔和加宠溺,“别说这个家是宁鸢的,就连我都是宁鸢的,你对宁鸢有半点不尊重,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的人,哪怕是我小姨的女儿也不行。”
他的声音极其平静,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隽婵婵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迎迎并不理解大人的意思,抬头看向我,奶声奶气地问:“妈咪,爹地说他是你的,那我是谁的呢?”
我笑得弯起眉眼,柔声对她说:“你当然是爹地和妈咪的啊。”
“那哥哥呢?”
“哥哥也是爹地和妈咪的。”
迎迎瞪着一双大大的月亮眼,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妈咪你又是谁的呢?”
“妈咪当然是爹地的。”
“为什么爹地是你的,你又是爹地的?你们俩到底谁是谁的?”
麟麟绷着一张帅气的小脸,说道:“笨蛋,爹地是妈咪的,妈咪是爹地的,这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们俩人是一体的,懂不懂?”
迎迎并不懂大人的世界,但麟麟都这样说了,她非常给她哥哥面子,便似懂非似地点头应道:“原来如此,我懂了。”
明明一副不懂装懂的模样,还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
我和江鹤棣忍俊不禁,麟麟则一如既往地高冷,一副小绅士的模样用汤勺舀起一勺皮蛋瘦肉粥姿势优雅地放进嘴里。
隽婵婵看到江鹤棣笑了,以为他心情好了,左手托腮,食指轻敲桌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江鹤棣:“我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到我的亲生母亲呢?好好奇她长什么样,叫什么,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