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婵站起来，双手手指优雅交叠放在小腹前，冲贺明锵微收下巴，唇角上翘露出六颗贝齿柔声说道：“贺先生这么巧，居然在宁小姐这里也能遇到你，好有缘啊。”
贺明锵冷着脸冲她点了下头，看向我问道：“有空吗？交易的事谈一下。”
刁小婵热脸贴了贺明锵的冷脸，却并不觉得尴尬，依旧媚媚地笑着，仿佛早就习惯贺明锵的臭脾气似的。
我抬起下颔朝刁小婵的方向指了指，对贺明锵说：“刁小姐先来的，我同她聊完再跟你聊吧。贺先生要是不介意，就去隔壁会客室等一会儿。”
贺明锵没动，“是我先跟你电话预约好的。”
“可你没说具体时间。”
刁小婵马上朝我摆手道：“你们先聊，贺先生的事比较重要，我去隔壁会客室等会儿就是。”
说完她朝贺明锵微垂下巴柔声说道：“贺先生你同宁小姐姐先谈，我先出去了。”眼神柔得像能出水似的。
贺明锵依旧冷着脸冲她点了下头，一个字都没说。
他明明认识刁小婵，却对她这般无礼，不知为何。
刁小婵走出去，顺手把门关严。
贺明锵走到刁小婵刚才坐的位置，刚要坐下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问我：“有酒精吗？”
我诧异地问道：“要酒精干啥？”
“消毒。”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消什么毒？”
他指了指刁小婵刚才坐过的椅子，意思是给椅子消毒。
他嫌刁小婵坐过的椅子脏。
我笑出声，“我记得贺先生口味挺生猛的，只要女人长得漂亮，来者不拒，今天怎么忽然变得骄矜起来了？人家刁小姐据说还是处子呢，她坐的地方有无数男人抢着做，也就贺先生你事儿事儿地还要拿酒精消毒。”
贺明锵今天可能是“大姨夫”来了，没有多少耐性，蹙眉问道：“到底有没有？”
我收住笑，“有，但是得让助理送，要等。”
“算了，我坐沙发吧。”
贺明锵板着脸走到靠在北墙上的沙发坐下，抬起右腿担到左腿上，食指在沙发扶手上轻敲，不羁的目光在我脸上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语气三分傲慢七分调侃道：“有些日子没见了，鸢小姐越来越漂亮了，真后悔当初没加使把劲把你追到手。”
相识这么久，他也就最初的时候还算正经，后来渐渐露出狐狸尾巴，一副混世的模样。
“得了，说正事吧。”我指了指他面前玻璃茶几上放的功夫茶茶具，“要喝茶自己动手。”
“不渴。”
“那就说事。”
“电话里说的那事儿，你考虑好了吗？”
我微微耸肩，无奈笑道：“抱歉，没考虑，也不想考虑。”
“你考虑也得考虑，不考虑也得考虑。”贺明锵的声音不大，却不容置喙，仿佛我今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似的。
他这副德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并觉得奇怪，说道：“你倒是先把底牌亮出来啊，万一你的底牌大到我无法接受怎么办？”
贺明锵眼皮抬也不抬，面无表情道：“既然我来找你，那你肯定就能做到。”
“别卖关子了，你先说出来，我看看是什么条件再考虑要不是要应你。”说完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今天一天说了太多话了，嗓子都快冒烟了。
“我要娶隽婵婵。”
他话一出，我刚要往下咽的水马上喷出来，溅到桌子和笔记本电脑上。
我急忙扯了纸巾去擦，擦完看向贺明锵，“贺先生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贺明锵深邃的脸极其严肃，一点儿都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我情愿他在开玩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贺先生要是这里有问题，请出门左拐一直往前开，过七、八个路口有家专治神经病的医院，口碑蛮好的，你可以试试。”
贺明锵眼皮一翻，“我在跟你说正事。”
“你觉得这是正事吗？你这是滑稽可笑好不好？隽婵婵是贺青裴的准女友，据他所说两人下个月就要订婚，订婚仪式已经在筹备中了，你却忽然跑来跟我说你要娶隽婵婵，你这样不只会打贺青裴的脸，还会让贺家蒙羞，你知道吗？”
贺明锵抬了抬上半身，把茶几上的烧水壶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按下加热键，看向我幽幽地说道：“你还挺会为我们贺家考虑的，难怪老爷子那么喜欢你，贺青裴也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呢。”
“少打趣我。你想娶隽婵婵，大可以去求你们家老爷子，你是贺家长子，这个面子他肯定会给。如果贺老爷子那里走不通，也可以去找贺青裴让他让步，如果他也拒绝，那你直接去找隽婵婵，泡她就是，反正泡妞你最擅长。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我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擅长个屁，当年我想泡你，招数用尽了，不也没泡上吗？”
虽然贺明锵一直板着个脸，像是谁欠了他几亿似的，可我却总是忍不住想笑。
我强忍住笑，说道：“你追不上我，并不代表追不上隽婵婵，说不定隽婵婵那种小女孩就喜欢你这种帅大叔呢。”
“还帅大爷呢，我明明才三十几岁好吧，怎么就成大叔了？我要娶隽婵婵的事你就说你帮不帮吧？”贺明锵没个好脸色。
“抱歉，我有心无力，三条明路已经给你指出来了，随便你走哪一条，都能到达罗马。”
“我懒得费那么多功夫，女人么，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就行了。”他打开茶叶罐，把茶叶倒进茶壶里，加入热水。
茶叶遇水渐渐舒展变大，茶水渐渐氤氲出漂亮的绿色。
贺青裴指了指茶叶，“看，还是这样省事，我懒得像贺青裴那样用温水泡茶，温温吞吞的，泡半天，茶都没色也没味。”
“那你倒是去煮啊，你想把生米煮成熟饭，想把茶叶泡成热茶，你不得去找米找茶叶吗？你来找我干嘛？我又不是你的米，更不你的茶叶。”
贺明锵一双幽深黑眸直直地盯着我，“你帮我把米放进锅里，把茶叶放进茶壶里，这个你最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