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婵思索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收起支票。
她朝江鹤棣深深鞠了一躬,说:“这笔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您的。”
“要还也是严城来还,我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江鹤棣语气淡淡,却十分绝情。
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刁小婵以后有了钱,把钱给严城,由严城转交给他,江鹤棣不想再和她打交道,连她的面都不想看。
刁小婵脸本就白,听江鹤棣这样说,脸变得更白了,惨白如纸那种。
江鹤棣同刁小婵说话时,贺青裴就坐在旁边双腿交叠,食指和拇指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刚开始是一副瞧好戏的表情,这会儿唇角渐渐上翘,变成了嘲讽的笑。
也不知在嘲笑刁小婵虚伪,还是嘲笑江鹤棣假清高,或者他觉得全场的人都虚伪。
刁小婵鞠完躬后,又看向贺青裴向他道别:“贺先生,我先走一步了。”
贺青裴伸手做出个“请”的姿势,调侃道:“你请便,我又没包下你,也包不起你。”
刁小婵面色微微变了变,又看向我,“宁小姐,再会。”
她微微垂着头,做出一副谦恭温顺的模样,和在甜品店里的嚣张模样截然相反。
我并不想同她虚与委蛇,也没必要,于是回她的话,“还是别再会了,整个海城的女人恐怕都不想和你再见面。”
刁小婵扯起唇角苦笑了声,转身离开,
贺青裴双手缓缓鼓了几下掌,朝江鹤棣竖起了大拇指,“江董真真大手笔,一出手就是四千万。”
江鹤棣眼皮抬也不抬一下,“我乐意,四千万买个清静。”
“你的清静可真值钱,要是我,四万块都觉得肉疼。”贺青裴翘着唇角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代表海城人民感谢你,感谢你白天给海城人民提供就业机会,晚上挽救海城失足妇女,当真是活雷峰。”
话虽如此,可是从贺青裴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江鹤棣拿眼睨他,下逐客令道:“闻叔叔已经走了,刁小婵也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已经没戏给你看了,还不走?”
贺青裴看向我,“鸢鸢,今晚的事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这个刁小婵花落谁家还说不定,不过江董撒出去的那四千万肯定是有去无回了。”
说完这句话贺青裴起身,带着助理离开。
刁小婵能拿那四千万在我的意料之中,又在我的意料之外。
原以为她看不上这四千万,想要更多,没想到她最终还是拿走了。
她已经二十四岁了,虽然还算年轻,可在这个行业却算不上年轻了,比她更年轻更水灵的妹子一茬一茬地出。
剩下的四年,她在枫晚楼未必能赚到四千万。
不过拿走了也好,拿走了就不会再来骚扰江鹤棣了,江鹤棣也因此将严城套牢在身边,于他来说可谓一举两得。
把剩下的几个领导安顿好后,江鹤棣留下助理周川供他们差遣,同我坐上车回酒店。
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语,江鹤棣朝我靠过来,低声问:“怎么了,不高兴?”
“我在想如果我没去枫晚楼,你和刁小婵有几成几率……”
江鹤棣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发揉乱了才回道:“胡思乱想什么呢,一成都没有。我原本打算把她送给闻腾,结果你也看到了,闻腾看不上她。”
“不是看不上,而是我忽然出现,他怕我告诉闻太太,所以有所顾忌吧?”
“你出现不出现都没关系,关键是贺青裴出现了,他故意来搅合。”
“也或许闻叔叔是个正直的人,不想做对不起闻太太的事。”
“我也是个正直的人,也不想做那种事,可是你也看到了,有的人就好这一口,不让他们高兴了,目的达不到。”
的确有几个领导留在了枫晚楼。
也的确像枫晚楼的经理说的那样,男人谈生意要么在饭桌上谈,要么在会所谈,声色犬马,总离不了‘酒色’两个字,不愿意也没办法,大环境就是这样。
是我的思想太纯粹,要求也太完美了。
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江鹤棣这样,能抵得住花魁的投怀送换的。
想到这里我把江鹤棣的头往我肩膀上拉了拉,伸手搂住他的腰,“谢谢你今天没让我在刁小婵面前丢脸。”
虽然我不是道上混的,也没他们脸大,可脸还是要的。
“我对她没兴趣,哪怕她光光的站在我面前都没兴趣,你就老老实实地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江鹤棣面无表情,语气却霸气依旧。
“我明天回江都。”
“行,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垂下眉头看他一眼,“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等澜泊湾那块地拿下再说,贺青裴哪天回去,我就哪天回去。”
这是跟贺青裴摽着劲儿干上了。
今天贺青裴搅了他的局,接下来他必定也会搅贺青裴的局。
两人真正杠了起来。
江鹤棣行事一向沉稳周密,且懂得权衡,难得见他如此热血且不顾一切的时候。
我思忖了一会儿,对江鹤棣说:“其实想要让贺青裴退出也容易。”
江鹤棣头靠在我的肩上,挑眉看向我,“说来听听。”
“贺青裴倚仗的是隽婵婵的关系,如果没有隽家这层关系,闻腾才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想把贺青裴踢出去,不妨试试从隽婵婵身上下手。两人本就没有多少感情,贺青裴图的是隽家背后的权势,而隽婵婵不过是想找个备胎或者哄自己开心的玩伴。”
江鹤棣听闻我这样说,身子倏地坐直,凝视了我几秒钟后,左手伸到我的脑后,右手划到我的腰上,唇压到我的唇上用力吮吻。
前面司机马上按按钮降下升降玻璃,将自己和后座隔开。
江鹤棣直吻得呼吸粗重,才松开我,修长手指在我的脖颈上轻轻摩挲着,墨眸里却带了笑意,“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
他开心的是我肯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考虑。
原来他一直都很介意我和贺青裴的关系,只不过面上不想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