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玫瑰是鲜切花,上面的刺并未处理,尖利的倒刺划到刁小婵的脸上。
白皙皮肤很快渗出血迹,刁小婵疼得嘶了一声,却并不发怒,也不知是不敢怒,还是不想怒,只是害怕似的往后躲,眼神柔弱得仿佛一只小猫咪,让人忍不住产生浓浓的保护欲。
张阅借着酒劲撒泼,拿着玫瑰枝条追着刁小婵往她身上抽。
倒刺划到她真丝质地的旗袍上,刮破几道口子,露出她后背上白皙细腻的皮肤。
水绿色旗袍和白皙皮肤相衬,有种触目的香艳。
刁小婵左躲右躲,躲到江鹤棣身后,拽着他的衣角,声音哀求道:“棣少,帮帮我,帮帮我。”
张阅也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绕过江鹤棣又来抽刁小婵。
他打刁小婵时,穿淡黄抹胸裙和白色吊带裙的两个女人就冷眼旁观,并不出去找人过来解围。
其实会所有保安,也有负责管事的经理之类,只要有人出去通风报信,这种情况就能避免。
即使她们不出去找人,刁小婵只要往门口跑也能跑出去,可她却没有,只是拽着江鹤棣的衣角,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苦苦向他求救。
这就有意思了。
很难让人怀疑是不是苦肉计。
“住手!”江鹤棣呵斥一声。
张阅只是愣了一下,却并没有住手,边拿玫瑰花枝抽打刁小婵边骂道:“让你毁了老子的好事,老子花那么多钱让你来帮倒忙的?”
他两条腿走起路来歪歪扭扭,手里的枝条一个劲儿地朝刁小婵身上抽去。
尽管刁小婵左躲右躲,还是有枝条抽到她身上,她藕段似的手臂也被划伤。
虽然搞不懂她的意图,可毕竟是真受伤了。
我见不得女人挨打,忍不住推了张阅一把,冲他喊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干嘛?快放开她!”
张阅正在气头上,被我推了一把于是将怒火撒到我身上。
他打刁小婵打顺了,抬起枝条就朝我脸上抽来。
我没想到他浑到这种程度,居然连我也敢打。
一愰神的功夫,玫瑰枝条眼瞅着就抽到我脸上了,却被人凌空一把攥住。
枝条在离我的脸颊三厘米处停下了。
我抬头看向攥住枝条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江鹤棣的手。
那枝条上有刺,被他这样攥住,手肯定会受伤,比刺扎到我心里还疼。
我又心疼又着急,冲江鹤棣喊道:“你快放手啊,枝条上有刺!”
江鹤棣一把将枝条从张阅手里夺过来,朝他脸上抽去,接连抽了十几下才罢。
扔掉枝条后,他抬脚朝张阅胸口重重踢了一脚,“滚开,什么东西!”
张阅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被江鹤棣拿玫瑰这样一抽,又挨了一脚,顿时酒醒了好几分。
抬手朝自己脸上抽去,连抽边说:“是我犯浑,我浑蛋,我不是人,我刚才没看清楚,不知打的是宁小姐,还以为是刁小婵。江董,您就原谅我这一次,我喝醉了,眼睛花了!”
他的脸本就被玫瑰花刺划伤,渗出血迹,又被自己这样来回抽了几个大耳瓜子,原本还算俊俏的脸变得像个花脸一样,说不上来的怪异。
我有点儿纳闷,按说这个张阅也算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了,请“甲方”出来消遣,居然自己先喝醉了,还搞出这样的乌龙,不应该啊。
那边刁小婵从江鹤棣身后站出来,微垂着眼帘,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转,一副欲哭未哭的模样,“谢谢棣少出手相救。”
江鹤棣面色不动,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冷道:“不是为救你。”
他看向还在抽自己耳光的张阅,“是他眼瞎,居然敢动我的人,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刁小婵面色肉眼可见的变了变,“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棣少您救了我。”
她的视线落到江鹤棣的手上,语气带着心疼地说:“棣少,您的手受伤了,我带您去处理一下吧,万一发炎就不好了。”
那副关切模样,仿佛和江鹤棣交情很深的样子。
我拿起江鹤棣的手,见他手心被玫瑰花刺扎了许多个小孔洞,正往外冒血呢。
我的心疼得像被玫瑰花刺扎了似的,脸上却平静地说:“我陪你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宁小姐,会所就有医务室,虽然不比医院,但是离得近,能更快地止血消毒。”刁小婵眼里满是关切和焦急的神情。
江鹤棣放下手,若无其事道:“不用了,一点儿小伤。”
“棣少您千万不可大意,万一感染会给您的生活和工作带来影响的,再说您是为我受伤,您就这样走了,我心里会觉得愧疚的。”
那边何台长见状撑着走过来,大着舌对江鹤棣说:“江、江董,您就听刁小姐的没错,既既、然这边有医务室,就去处理、处理一下吧。这里离医院不近,赶过去要费些时、时间。”
何台长的话有道理,这会儿快十二点了,药店早就关门了,赶到医院还得挂号,折腾一圈,等包好好再返回酒店也就快天亮了。
我轻轻扯了下江鹤棣的袖子,“我陪你去会所的医务室处理一下吧。”
江鹤棣垂下眸子,语气略软道:“好,听你的。”
何台长迷醉双目看向刁小婵,“刁、刁小姐,你的脸也记得包扎一下,千万别、别留疤。”
他的视线又落到刁小婵的背上,“还有背、背部的伤,这么漂亮的背要、要是留了疤,太可惜了。”
“谢谢何台长。”刁小婵客气又疏离地回道,目光清明净亮,并不像刚才看江鹤棣时那样媚眼如丝。
原来她的媚是有针对性的。
刁小婵在前面带路,我和江鹤棣在后面走。
弯弯绕绕,来到会所后院一处两层小别墅面前,刁小婵抬手输入指纹开锁,门打开,入目是一间装修得十分精致的房间,处处透着女人的气息,客厅的墙上悬挂着刁小婵的大幅画像。
进屋后,她习惯性地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换上拖鞋。
说是去医务室,却带我和江鹤棣来了她自己的闺房,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