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棣语气出奇的平静，不带任何感情，“走正常招标手续。”
“这……”张阅十分失望，原以为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开局不到十分钟，就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
他不死心，“江董，如果江氏在海城‘领秀豪庭’这个项目能交给我们张氏来做，这个好商量。”
他右手拇指和食指在江鹤棣的眼皮子底下暗暗地搓了搓，做了个数钱的动作，意思是“回扣”。
江鹤棣是江氏的董事长，而江氏是股份制有限公司，由大大小小的股东构成，像董事长或者总裁等高级管理人员私拿回扣之事并不少见。
一个项目动辄百亿，一个点的回扣就是一亿甚至几亿，没人嫌钱多，也没人跟钱过不去。
张阅显然深谙此道，估计他和他父亲靠这个拿到不少项目。
江鹤棣侧眸睨他一眼，“别让我说第二遍。”语气暗含警告。
张阅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懂得见巧就收，马上说：“好好，不谈公事，我们吃饭，来，吃饭。”
他坐下来，开始夹菜吃饭。
一桌子美食，他却吃得味同嚼腊，大概一直在心里暗暗捉摸怎样才能投江鹤棣的所好，只有投其所好，才能让他松口。
他闭上嘴不再说话，大家反倒舒服，终于可以安静地吃顿饭了。
这家酒店是海城有名的专做高档海鲜的特色酒店，海参、鱼翅和鲍鱼之类做得色香味俱全，连江鹤棣最爱吃的上汤白菜也做得极其可口，味道不输我做的。
我每道菜都尝一下，学习做法，回去研究一下好出美食专题。
我虽然从小吃的是粗茶淡饭，但对做菜仿佛有天赋似的，一道菜只要尝几口，就能猜出它的做法，用的配料以及火候，虽然不能做得一模一样，做个八九不离十是可以的。
所以江鹤棣每同我去一个城市，都喜欢带我去当地最好吃的酒店吃当地的特色菜，供我研磨新菜，做拍摄专题，也算是对我工作的支持。
当然，也是他对我用心的一种表现。
而我也会回报他，用我做的菜喂饱他的胃，用我自己喂饱他的人。
吃罢饭后，时间还早，何台长提议去海城会所喝喝茶，消消食。
刚吃的全是“硬菜”，的确不太好消化，去会所喝会儿茶也可以。
来到海城最繁华的会所，枫晚楼，名字很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停车坐爱枫林晚”的意境。
里面的装修奢华又文雅，新中式风格，很符合“枫晚楼”的名字。
进入包间坐下，这儿不但可以喝茶，还可以喝酒唱歌消遣。
虽然张阅整了那么一出，但感觉江鹤棣今晚的兴致还算不错，居然拿起话筒要唱歌。
认识他这么久，我还从未听他唱过歌呢，今天是头一遭，不过他声音好听，想来唱歌应该不错。
“宁小姐，你和江董合唱一首吧。”何台长把另外一只话筒递到我手里，并给我们两人点了一首歌，点的是经典老歌《最浪漫的事》。
这首歌我会唱，忘记是上小学时还是上幼儿园时，大街小巷都在放这首歌，听久了自然就会哼了。
至于江鹤棣，我心里替他捏着把汗，我觉得像他这种高冷挂的男人，唱肯定也只唱一些比较硬的歌，像这种软绵绵的情歌，他肯定不会唱吧。
前奏过后，我拿起话筒跟着音乐唱起来：“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唱到这里，我看向江鹤棣暗含担心。
他接上来，“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听到江鹤棣的歌喉，我简直惊呆了。
他音色低沉动听，带着一种特有的磁性音色，比我想象的好听太多。
歌里歌外，有种让人融化的深情。
我和他四目相对，眸光渐渐变得含情脉脉，“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音乐结束后，传来何台长和张阅久久不衰的掌声。
何台长开玩笑道：“江董这歌喉可以直接出道了，您明明可以靠脸和嗓子吃饭，却非得要靠才华，何小姐的歌喉也是美如天籁。”
我的歌声也就普普通通吧，倒是江鹤棣的歌喉出乎我的意外了。
我笑道：“何台长过奖了，可惜您夫人今天没来，改天带上她我们一起吃顿饭，我们来请。”
何台长不着痕迹地看一眼张阅，对我笑道：“好，她对您也充满好奇呢。”
那边张阅借口有事，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何台长又点了一首歌，这次点的是一首英文老歌，和江鹤棣一起唱起来。
我趁机出去，想把账结了。
在酒店的时候，是张阅结的账，既然江鹤棣不肯同他合作，就没必要欠他的人情，所以会所这边的账由我们来结。
平时这种事都是严城或者江翎去做，不过江鹤棣今晚没带助理，就由我出面。
经过走廊一角，忽然听到张阅的声音，像在打电话，声音带着苦恼，“喝酒他不喝，回扣也不要，不知怎样才能打动他，还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张阅回道：“他身边带了个女人，长得挺漂亮的，也很年轻，何台长称呼她‘宁小姐’，应该不是他太太，他太太不是姓楚吗？色诱？”
张阅顿了顿，“那我让会所的头牌刁小婵出马吧，我就不信了，今晚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我听着好笑。
他们只知江鹤棣的太太姓楚，却不知我真正的姓就是楚，而何台长之所以喊我何小姐，大概是遵从我“宁子婳”的艺名吧，却让张阅误会了，以为我是江鹤棣的情人，还想让会所的公关头牌当着我的面去色诱江鹤棣。
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我原本好心想去楼下结账的，既然他搞这么一出，那这账也不用结了。
我倒想看看这个头牌是如何当着我的面来色诱江鹤棣的。
转身返回包间，走到江鹤棣身边坐下，我背靠着沙发，目光盯着门口，静等头牌刁小婵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