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娆娆不以为意,眼皮一抬,眉眼含笑,“卑鄙?我并不觉得卑鄙是个贬义词,相反我觉得它是‘聪明”的另外一种说法,反正只要能让你吃瘪的法子就是好法子,管它卑鄙还是无耻,都无所谓的。”
“我没空跟你玩文字游戏,除了放弃楚家财产继承权,还有没有别的条件?”
“啧啧。”唐娆娆眼里露出浓浓的轻蔑,“还以为你会为莺莺自愿放弃继承权呢,没想到你也是个俗人。既然过不了金钱这道坎,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故作清高,装作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了,假得让人恶心!”
“我是俗不假,但我至少还有做人的良心,最起码不会像你这样挟持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唐娆娆冷笑一声,垂下眼皮盯着自己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漫不经心道:“良心是什么?良心能当饭吃吗?我说过,我在监狱里受了那么多罪,一定要一点点地向你讨回来的。既然弄不死你,那就弄点你的钱也好,反正人和钱,我总要得一样,否则我难出这口恶气。”
“你进监狱是因为你犯了罪,触犯了法律,犯法就要受到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总是耿耿于怀,放不下,只会让自己后半生也活在痛苦之中。”
“少跟我讲大道理,你又没坐过牢,当然会站着说话不害腰疼了。”
我懒得跟她打嘴架,直接干脆道:“除了放弃继承权,其他条件我都答应你。”
唐娆娆眼皮一掀,“真的?”
“真的。”
唐娆娆弯起嘴角,笑得奸诈,“好啊,那你去死吧,跳河也行,撞车也行,服毒也行,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你能死就行!”
面对唐娆娆的撒泼扯皮,我恨得牙根痒痒,噌地从石凳上站起来,冷冷地对她说:“唐小姐,你要么就是太看得起我,要么就是太看得起莺莺了。我没你想象得那样正义凛然,莺莺在我心目中也没有那么重要,为了救一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子,搭上我的性命,你也太看得起她了!”
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降低莺莺在唐娆娆心目中的地位,如果我把莺莺看得太重,唐娆娆只会狮子大开口,不停地加砝码。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走出去不过十米远,身后传来唐娆娆不紧不慢的声音,“莺莺真实年龄在七岁左右,只不过因为瘦看着弱小,七岁的女童可以用了。”
“用了”两个字让我大脑瞬间充血。
果然她领养莺莺,就没安什么好心。
我猛然停住脚步,疾步走到唐娆娆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唐娆娆,你刚才在胡说什么?”
唐娆娆被我抓紧衣领,并不惧怕,面不改色地笑道:“莺莺是我的养女,为了领养她我给孤儿院捐了好几百万呢。我唐娆娆从不做亏本生意,这笔钱自然要赚回来。我打听过了,像她这么漂亮的女童,第一夜价格很高的,遇到合适的买主说不定一次就能回本。”
一次就能回本?
我简直要炸了。
“唐娆娆,你疯了,她还是个孩子!你也是要当妈的人了,就不能给你肚中的孩子积点德吗?”我气得两眼通红,抬手就朝她脸上抡去。
唐娆娆像是早就料到我会打她一样,迅速往旁边一歪头,躲开我的巴掌。
她趁机甩开我的手,往后退去,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别生气啊,我们在谈条件,谈条件就得慢慢地谈,你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我们还怎么谈下去?”
我气得浑身发抖,真想挖开她的心瞧瞧,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怎么会有如此无耻卑劣的女人呢?
无耻卑劣已经远远不能形容她了。
唐娆娆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哟,眼睛都气红了?”
我翻了她一眼不吭声,气得肝疼。
做了母亲,尤其是生了迎迎之后,在网上看到女孩子被人欺负或者*之类的事,就恨不得将那些坏男人扒皮剔骨,而唐娆娆居然要把莺莺送到有特殊癖好的男人手上,任由他们糟蹋。
那还是个孩子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简直丧尽天良。
我越想越生气。
“你这么袒护莺莺,都让我怀疑你和那个小丫头的关系了,她该不会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的私生女吗?”
像她这种没有良心的人,是不能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情的,只会把人往龌龊里想。
“唐娆娆,你就别胡说八道,乱扯一气了!我和莺莺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像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算计一把,我只是单纯看她可怜。”
“哟,既然这么伟大,那就自愿放弃楚家财产继承权,或者去死好了。”
我咬牙说道:“唐娆娆,你不要逼人太甚!”
唐娆娆摊摊手,依旧一副笑模样,“我没逼你,我在跟你谈条件。”
我刚要出声,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还有细碎的脚步声。
我寻声回头,看到莺莺被两个佣人簇拥着回来。
莺莺惨白俊俏的小脸因为逃跑变得红扑扑的,原本就忧郁的大眼睛充满惊慌和恐惧。
瘦弱的身子明明看着像四、五岁的模样,可唐娆娆说她有七岁了,那纤细的四肢,轻飘飘的身材,怎么也不像个七岁的女孩子。
我忍不住想到自己,小时候因为秦兰枝经常罚我不许吃饭,或者给我吃剩饭馊饭,导致我营养不良,六、七岁时看着也像四、五岁的模样。
目光和唐娆娆相接,莺莺马上垂下头,很快又朝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我一怔,原以为在她心里我和唐娆娆差不多,没想到她更信任我。
也就是说她在华墅同我相处的那几天,虽然不声不响,可还是同我产生了感情。
这份信任让我心底的正义感油然而生。
冲动之下我盯着唐娆娆的脸,一字一句道:“我愿意放弃楚家的财产继承权,前提是你要放弃莺莺的抚养权,从此不再打她的主意。”
“当然。”唐娆娆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早这样多好,害我白白捐给孤儿院好几百万,好几百万够我买好几个包的了。”
她边说边从身畔的Hermès鳄鱼皮包中拿出三份合同,递给我,“呶,一式三份,签名在每份的末尾处,快签字吧。”
“慢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磁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