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沉。
秦兰枝一向诡计多端,这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难不成她手里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会是什么呢?
虽然心里起疑,但我面上依旧神色淡淡,连名带姓地称呼她:“秦兰枝,我最讨厌被人威胁,尤其是被你。”
“我是商人,商人只喜欢花最少的钱获最大的利。”我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寒凉,“记住,一百万就能要了你的命,我没必要浪费五百万。”
我的声音十分平静,却平静得让人生寒。
以前总以为大声说话才能压倒对方,可是后来渐渐发现,真正能压住人的,根本不是声音,而是气势和心机。
秦兰枝一愣,没想到现在的我软硬不吃,更没料到我居然想花一百万要她的命。
“你变了,鸢鸢,你变了好多。”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我,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强悍模样,对我的称呼也由以前的“死丫头”变成了“鸢鸢”,带着故作亲昵的矫情感。
小时候特别怕她,总觉得她很凶很可怕,只要她一大声吼,我就吓得瑟瑟缩缩,蜷在角落里。
无论她怎么骂我,打我,我都不敢反抗。
可现在看她,就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不,纸老虎也算不上,顶多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上蹿下跳的那种,不值一提。
我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微勾唇角看着她,不动声色。
我越是淡定,她反而越慌张,“鸢鸢,你不会真要杀我灭口吧?”
“对现在的我来说,除掉你易如反掌。识趣的话,就从我的视线里滚开,别来恶心我。”我语气里满是嫌弃。
一分钱没拿到,就这样离开,秦兰枝自然不甘心。
她眼珠转了转,说:“你不敢要我的命的,你是我养大的,你什么性格我最清楚不过。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是小时候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你是吃我的奶长大的,养恩大于生恩。鸢鸢,五百万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笔小钱,却能让我过个体面的晚年。我养你小,你养我老,天经地义,不是吗?”
她见威胁不成,开始来软的,试图用小时候的事情感化我。
自打记事起,她对我一直是暴虐,把我当狗使唤,所以只能挑我不记事时的事情说。
不提还好,一提小时候的事,我再也无法平静。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小时候的事?如果不是你的自私和贪婪,我在楚家过的是掌上明珠般的生活,全是你,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从小到大受的所有苦难,全是因为你。趁我还未发火前,马上从我面前滚开!”
我指着她的脸,话说得毫不客气。
因为幼时一直被她用暴力和精神压制着,导致我一到她面前就会自觉矮三分,情不自禁地缩起身子。
哪怕我早就长大成人,身高也比她高出许多,可是依旧是精神上的小矮人,如今我终于战胜了那种被她压制的感觉。
面对我义愤填膺的指责,秦兰枝面色渐渐变得灰败,眼里的失望也越来越浓。
她知道我这棵摇钱树,再也不会给她一分钱了。
以前她问我要钱,我一般都会给,区别不过是早一点儿晚一点,或者多点少点,如今我居然一分钱都不给她。
她同楚烟霏,也就是赵烟霏还有赵银生等人好不容易设计了这么一出戏,把我从江都骗到赵庄,没想到我就只给了赵银生一百万让他治病。
她失望至极,心一横说:“既然你对我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
“你打算怎么个无义法?”我冷笑一声,“要去电视台曝光我不养你的老吗?不好意思,电视台那边我正好有认识的人,你即使爆光了,也播不出去的,白搭。”
秦兰枝面色阴晴不定,刚要张嘴,我又开口把她的话堵在嘴里,“去网上曝光也没用,我们公司公关部会花钱撤热搜。这招之前你用过,意义不大,别再浪费时间。”
“我,我去法院起诉你,天下之大,总有说理的地方!”
我摊摊手,“好啊,你去吧,我等着你。到时我会请江都最好的律师,你最好也请个好点的律师,因为你本来就不占理,官司自然也打不赢,你还要倒贴打官司的钱。”
“你……”秦兰枝气结,“姓楚的,你不要太欺负人!我是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你宁愿拿钱去删热搜请律师,也不肯把那钱给我,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良心?
我大笑出声,“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居然跟我提良心?真是可笑至极。秦兰枝,下次再找我要钱,麻烦你想个好点的理由,说不定我一开心,会赏你三瓜两枣呢,毕竟我在路边看到要饭的,也会给他们钱。”
“要饭的?”秦兰枝眼里带着隐忍的怒意,“你居然拿我跟叫花子比!”
“可别侮辱了叫花子了,至少人家有职业操守,拿了钱会感恩。你呢?这些年,你把我卖了又卖,昧着良心收了多少钱?你感恩过吗?你非但不知感恩,还各种迫害我,现在居然又贪得无厌地找我要钱,你是哪来的脸呢?”
我越说越气,心也越来越硬,“秦兰枝,我宁愿把钱给叫花子,都不会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秦兰枝忽然变得暴躁起来,双手从车窗里伸进来,就来掐我的脖子。
这就是她的大招吧?
一点新意都没有。
她的手还未触及到我的脖颈,手臂忽然被一双大手死死扣住。
紧接着她僵硬的身体凌空,被用力甩了出去。
我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被甩到了远处的道路上。
她麻木了一会儿,想爬起来,动了动却起不来,嘴角慢慢沁出血迹,身子开始颤抖,僵肿的脸表情疼得狰狞,越发像鬼的模样。
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内伤肯定是有了。
我的视线落在刚才扣住她手臂的那双手上,手指修长,骨指分明,十分漂亮。
下一秒,那双漂亮的手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来,俊美面容,棱角分明,带着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