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梨一把抱住江鹤峤的腿,泪如雨下,冲他嘶声哀求道:“都是我的错,和鸢鸢无关,你不要伤害她!”
听佟梨这样说我越发生气,自始对终都是江鹤峤在不断地控制打压佟梨,将她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下。
他从来就没爱过佟梨,哪怕半点,一直像个高高在上的主人,睥睨着佟梨。
而佟梨就是他的女仆,只要他需要她,她就不顾一切地冲到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摇尾乞怜。
如果他不需要她,就会将她抛到爪洼岛上去。
看到他曾经的“女仆”摆脱掉他的控制,找到自己的幸福,他忽然眼里揉不下沙子了,居然动手伤害傅哲。
他这是想让傅哲知难而退,好重新控制霸占佟梨。
简直太过分,太卑鄙,太自私了。
我走到佟梨面前,把她拉起来,冲她喊道:“你求他做什么?你又不欠他的,是他欠你的!从今以后,你要直起腰来,站着做人知道吗?”
佟梨是太过善良且自卑的人,所以才被江鹤峤吃得死死的。
这些年被他吃着吃着,吃习惯了,已经不会站着做人了。
傅哲上前一步,从我手中接过佟梨,抬手替她擦去眼泪。
江鹤峤唇角露出浓浓的讥诮,“傅哲是吧,就这么喜欢吃别人的剩饭吗?这个女人她,为了钱不惜去做代孕,这样的女人,你却当成个宝,真是……”
“江鹤峤你闭嘴!”我厉声打断他的话。
可是已经晚了,江鹤峤已经说出来了。
这件事佟梨迟早要告诉傅哲的,但不是现在,也不是用这种方式。
可江鹤峤却无情地把佟梨的伤口撕开,把她最难堪的一面展现给她最在意的人看。
这个恶毒的男人,我恨不得拿缝衣针把他的嘴缝上。
傅哲愣住了,那表情像听到了天底下最离奇的事似的。
过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本斯文的面孔变得十分难看,眉眼里写满失望与被欺骗的愤怒。
他缓缓抬起眼皮,看向佟梨,冷冷地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佟梨整个人也呆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仿佛被人一下子脱光身上的衣服似的,无处遁形,除了羞愧还有茫然。
听到傅哲的问话,她才从呆滞中苏醒过来,脸上露出焦急又懊悔的表情,“阿哲,你听我跟你解释……”
“他说的是真的吗?回答我!”傅哲机械地重复道。
佟梨点点头,又拼命摇头,“我,不,我……”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到底做没做过?”傅哲嗓门骤然提高,眼里满是愤怒,头发仿佛都要竖起来了。
他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性格温文尔雅,耐心十足,从不发脾气,接触这么久,还是第一回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佟梨再次愣住,秀丽的脸皱成一团,苦哈哈的,像个核桃,眼睛在眼圈里直打转转。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只是拼命地摇着头,眼泪终于流下来。
这一流,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她咬着嘴唇,无声地哭泣着,细瘦肩膀因为哭泣一上一下地耸动着。
虽然她没回答,可是佟梨这副模样已然说明了一切。
“你真的做过、做过代孕吗?回答我。”
“代孕”二字从傅哲口中艰难地吐出来,愤怒中带着失望,更多的是无力和虚脱。
他还是难以相信,难以相信外表清纯秀丽、善解人意的佟梨,会做出代孕这种事。
虽然他是心理治疗师,听过或看到过许许多多离奇的事情,可还是难以接受最亲近的人曾做过这种事。
这不单单是欺骗那么简单了。
江鹤峤就站在一边,一副瞧好戏的模样打量着佟梨和傅哲,狭长凤眸带着戏谑与报复,似乎觉得这样做十分有趣。
他的心理早就不正常,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亏欠他的,父亲亏欠他,母亲亏欠他,爷爷奶奶亏欠他,连他最看不上的佟梨居然也敢亏欠他。
在他心里,佟梨就是他的一条狗,他招招手,她就得爬过来。
狗是没有人权的,更不配拥有幸福,所以他要亲手赶走佟梨身边的男人,即使他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佟梨,你告诉傅哲,你当年那样做是有苦衷的,并且为此事已经后悔了许多年,你想开始新生,想和他一起好好生活,你告诉他啊。”我冲佟梨喊道。
佟梨摇摇头,望着傅哲,缓缓地说:“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隐瞒这些事,我一早就该对你说清楚的。”
“阿哲,像我这样的人……”她苦笑一声,自嘲道:“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爱情呢?是我太贪心了,我不该贪恋你的美好。”
傅哲脸上原本浓浓的失望,有些微变化。
“你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不该被我这种污泥般的人沾上。”佟梨弯下腰朝傅哲深深地鞠了个躬,愧疚满满地说:“对不起,阿哲,对不起!”
说完她转身就朝楼下跑去。
身后传来江鹤峤的鼓掌声,“好感人啊。爱情?哈哈哈,你们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把佟梨害成这样,他还有脸说风凉话。
我回头冲他吼道:“像你这种人渣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了,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心!”
江鹤峤摊了摊双手,脸上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我怎么就没有心了?我也爱佟梨啊,很爱很爱。”
“你爱个屁,你这个疯子,你只爱你自己!”
“你这样说我可伤心了,我真的很爱她,看到她和这个男的在一起,我很伤心。”
“江鹤峤,你就别假惺惺了,恶心!”
我懒得搭理他,拔腿去追佟梨。
她现在情绪激动,好不容易看到点光明,又被江鹤峤亲手撕破,一定很失望吧?
我真怕失望至极的她,一时想不开,再寻绝路。
傅哲短暂的愕然之后,也紧跟着追上来。
只有江鹤峤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望着佟梨的背影,唇角露出一抹浓浓的嘲讽。
他是个极其矛盾的人,矛盾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
我和傅哲追到楼下时,佟梨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