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滚”,宛若雷霆之怒,不只把隽婵婵吓坏了,连我也吓呆了。
我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隽婵婵显然被江鹤棣打傻了,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后,才感觉到脸被打疼了,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连哭边委屈地说:“哥哥,你为什么要打我?从小到大,你最疼的就是我了,就因为我说了这个女人几句,你就打我?她算什么东西,一个被万人看过的女人,哪里值得你这样维护她?”
江鹤棣面色阴沉至极,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我瞬间觉得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变冷了。
江鹤棣冲隽婵婵吼道:“滚!别逼我再对你动手!”
隽婵婵虽然娇横,可是却不傻,看到江鹤棣如此盛怒的模样,知道他现在在气头上,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可是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她又觉得没面子,尤其是当着我的面。
她不甘心道:“哥哥,你不能激怒我,否则我会让爷爷……”
“你现在就去你爷爷面前告状去,快去!”江鹤棣打断她的话,冷冷说道。
隽婵婵原以为这个杀手锏会好用,没想到当即就被江鹤棣反驳了,她顿时变得语无伦次,支支吾吾道:“哥哥你,我,我其实不是……”
“滚!”江鹤棣一声怒喝打断她的话,也彻底地拂了她的颜面,将她的自尊践踏在脚底下。
隽婵婵哪里受过这委屈?捂着脸哭着跑了。
江鹤棣抬步朝我走过来,每一步仿佛都很沉重。
明明很短的距离,可他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走到我身边后,他眸光沉重地凝视了我的眼睛片刻,抬手将我拉进怀里,把我搂得紧紧的,紧到窒息。
我躲在他宽大温暖的怀抱里,宛若找到救星似的,身体被他的身上的温暖暖得没那么冷了,可四肢依旧不受控制地发抖。
也不知是身体原因,还是心理原因。
我想停下来,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要坚强,都过去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自我安慰,还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那件事宛若巨大的黑洞一般,要将我吞噬。
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可是没想到看似完好的外表下,依旧是支离破碎的痛苦。
我远没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一旦有人提及,还是会让我顷刻间灰飞烟灭。
不只婚礼上那件事,所有的前尘往事,仿佛一股脑儿似的涌进我的脑海里,一幕幕像过电影似的,想忘都忘不掉。
我的身体抖得越发厉害。
江鹤棣似乎感觉到我的强烈不安,抬起右手抚上我的后背,一遍遍地安慰我:“没事了,鸢鸢,没事了,有我在,别怕,不要怕啊,鸢鸢。”
他像哄小孩子似的,耐心地哄着我,声音低缓沉重,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生平的力气。
每一个字都重重敲打在我的心扉上,好像要将我心底的那片深渊填满似的。
我想对他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可是嘴唇抖得厉害,我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鹤棣忽然弯腰打横将我抱起来,走到车里坐下,吩咐司机道:“开车去见少夫人的心理医生。”
司机得令发动车子。
车子朝前驶去,很快就碰到了赌气在马路上漫无目的乱走一气的隽婵婵。
隽婵婵看到江鹤棣的车子以为他反悔了,要接上她去刘锦记吃小龙虾的,急忙伸手冲司机摆手,喊道:“停车,快停车!”
司机回头问江鹤棣:“棣少,要停车吗?”
“停什么停?往前开!”江鹤棣冷冷命令道。
“好的,棣少。”
司机加大油门往前开去,隽婵婵追着我们的车子跑起来。
可是两条腿哪能跑过四个轮子?
没多久,她就累得气喘吁吁的了,她忿忿地跺了下脚,拿出手机赌气给江鹤棣打电话。
江鹤棣看也不看,直接挂掉,把手机扔到一边,将我搂在他的怀里,安慰道:“没事了,鸢鸢,是我不好,早就该打发她走的。”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盯着自己的膝盖默然不语,身体依旧在抖,大脑里浮现婚礼现场上那些场景。
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地朝心理诊所开去。
终于抵达诊所后,江鹤棣下车,将我从车里抱出来,朝诊所里跑去。
那副焦急的模样,仿佛我受了很重的伤似的,把前台小姑娘吓了一跳。
她认识我和江鹤棣,见我面色苍白如纸,且浑身颤抖不停,知道事情不好,恭敬地问江鹤棣:“棣少,宁小姐这是心理的旧疾复发了吗?”
江鹤棣微微颔首,语气焦急而冷冽地冲她说道:“快,叫医生,马上找她的主治医生过来!”
前台小姐一脸为难,“可是宁小姐的主治医生去度假了,我给她换个别的心理医生好吗?”
“不行,就找他,你现在打电话叫他马上回来!”
“这,这……”前台小姐越发为难,“他乘班机去了国外的小岛,要是现在赶回来,时间也来不及啊。”
“那是你们的事,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马上让他给我回来!”
“可是……”
江鹤棣冷冷看她一眼,拿出手机给严城打电话,“你马上过来,把我现在所在的这家心理诊所收购下来,马上!”
“收购心理诊所?可是棣少,江氏从未涉及过心理治疗方面的业务,收购心理诊所是不是……”严城提出异议。
“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马上过来,收购!”
“好的棣少,我马上赶过去!”
打完电话后,江鹤棣敛眸,声音沉冽对前台小姑娘说:“好了,这家诊所现在是我的了。你马上给那个医生打电话,如果他再不回来,将会失去工作!”
这副说一不二的霸道总裁范儿,硬是让我从恐惧中拽了出来。
我拉拉江鹤棣的袖子,轻声道:“算了,换个医生吧,都一样的。”
江鹤棣垂眸看向我,一改刚才的冷肃森冷,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不行,换新的医生,对你不了解,万一病情加重,谁负责?”
他把脸颊贴到我的脸颊上,“你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哪怕一丝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