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挽着江鹤棣的手臂,同他一起朝门外走去。
隽婵婵在身后用力跺了两脚,忿忿不平道:“为什么她能挽你的手臂,我就不能?”
江鹤棣闻言伫足,回眸看向她,声音冷冽道:“因为鸢鸢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而你不是。”
虽然隽婵婵是江鹤棣的表妹不假,可是何兰兰是他小姨的事情太过隐秘,没几个人知道。
那隽婵婵是江鹤棣表妹的事,就更没人知道了。
连我这个江鹤棣的妻子对此都不清楚,别人怎么可能清楚呢?
如果隽婵婵这样亲密地挽着江鹤棣的手臂出去,要是被狗仔看到,指不定会乱写一气,说江鹤棣出轨之类,到时还得派江氏的公关团队去处理。
于江鹤棣来说,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江鹤棣挽着我的手臂来到楼下,司机早就把车开到门口等候我们了。
司机殷勤地拉开后面的车门,让我们上车。
江鹤棣伸手扶住车门顶端,示意我坐进去。
我弯腰,刚要坐进去,谁知隽婵婵忽然冲过来,抬手把我推到一边去。
她弯腰钻了进去,钻进去后坐到车子中间位置,拍拍身畔的地方对江鹤棣说:“哥哥,你坐这儿,让嫂子去前面副驾驶坐吧。”
她要和江鹤棣坐在一起。
就这么一段距离,她都要黏着江鹤棣。
好生猛也好霸道的女孩子,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超过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了。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因为已经知道她是江鹤棣的表妹了。
只是觉得她的态度和举止挺怪异的,让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愿是我多心了。
我也有哥哥,秦暮川是我的亲哥,我和他的关系十分疏离,丝毫不像隽婵婵这样时刻都想黏着江鹤棣,想霸占着他,也理解不了她对江鹤棣持的是什么心思。
江鹤棣看了看隽婵婵手掌拍的地方,扶着我的肩膀道:“鸢鸢,我们换辆车坐。”
他拿出手机就要给严城打电话,我按住他的手说:“没必要再换车了,你去副驾驶坐吧,我同婵婵坐在一起就是。”
江鹤棣抬腕看了看表,道:“也好。”
司机急忙小跑着跑到副驾驶旁边,拉开车门让江鹤棣上去。
我则弯腰坐到了隽婵婵的身边。
隽婵婵拿眼瞪我一眼,一脸的不高兴,往旁边挪了挪,直挪到了车子的最右边,双手环抱在胸口,把脸扭到一边,盯着车窗外看,明显不想搭理我。
我却觉得这丫头有点意思,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一看就是从小被宠到大的,不用察颜观色,也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说实话,有点羡慕她。
倘若我没被秦兰枝调包,从小一直养在柳云毓身边的话,说不定也会被她和楚远潺宠成这副模样,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司机发动车子朝秘书预定的酒店开去。
我们三人坐在车里,各怀心思,没人开口说话。
气氛挺僵的。
我毕竟是隽婵婵的嫂子,她无礼,我不能也像她那样没大没小,于是找话题同她搭讪:“婵婵,你大学在哪里读的?”
隽婵婵翻了翻眼皮,漫不经心地说:“江都大学。”
我故作惊喜道:“我也是江都大学的,我们是校友啊,这么巧。”
隽婵婵没好气地白我一眼,“江都大学那种垃圾学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要不是妈妈思想太封建,不让我出国留学,我才不会去江都大学呢,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江都大学是国内最好的大学之一,落到隽婵婵口中却成了垃圾学校。
江鹤棣回首,睨她一眼,厉声道:“婵婵,你要是再对你嫂子无礼,就下去吧,明天也没必要来公司了。”
“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向着她?明明我才是你最亲的人。”
“不,鸢鸢才是我最亲的人,谁也不能替代她!”江鹤棣一字一句缓缓说完,眸光冷冷地看向她,“得罪我可以,但是不能得罪你嫂子!”
隽婵婵瞥我一眼,一脸的不甘心,“她这样声名狼藉的一个女人哪里能配得上你?全江都的男人恐怕没几个没看过她的身体的了吧?这样的女人,哥哥还当成个宝贝,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她是说我和江鹤棣婚礼上那件事。
我被人偷拍了“艳照”,被投放到了酒店的大屏幕上,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都看到了我的身体,包括我的家人,江鹤棣的家人,甚至隽婵婵和她的父母亲。
都说打人打不脸,骂人不揭短,可这个外表漂亮甜美的隽婵婵却硬要无情地揭我的短。
我的心忽然剧烈得疼起来,绞疼得难受,像是被无数把刀齐齐割着似的。
那件事曾经让我生不如死,让我一度抑郁,陷入崩溃,宛若行尸走肉,数次萌生寻死的念头,还让我遇到了空难,差点死掉。
也因此和江鹤棣分离了整整一个多月,害他抛下江都的一切,只为寻找我的踪影。
回国后,经过江鹤棣的不懈劝慰,心理医生无数次的开导与疏通,还有服用大把大把治疗抑郁症的药,以及无数个日夜的苦苦支撑下,我的伤口好不容易结了痂。
我身边所有的人,不管是华墅的人还是楚家的人,工作室的人,以及我的朋友和客户,他们都小心翼翼地规避这个话题,生怕不小心再触到我的伤心往事。
可这个隽婵婵居然堂而皇之地把我的伤口揭开了。
我闭上眼睛,双臂环抱着双肩,想把自己包裹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从那个深渊里走出来了,我可以不再去计较,可以活得很好,可能强大到无懈可击。
可隽婵婵短短几句话,又将我重新打入那个深渊。
“停车!”江鹤棣厉声吩咐司机,“快停车!”
隽婵婵不解,“还没到酒店呢,哥哥为什么让司机停下来?我饿了。”
司机把车靠向路边,停了下来。
江鹤棣猛地推开车门,一把拉开隽婵婵坐的右车门,伸手把她从车上拽了下来。
还未等她站稳,江鹤棣忽然扬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脸色阴沉如万年寒潭,声音冷肃地冲她喊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