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敌意

秦青山意会,连声道:“好,好,我马上就走。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了。”

他这话说得我越发心酸,可是心酸又能怎么着?

本就是个错误,只能一错再错下去。

这世间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秦青山恋恋不舍地又看了楚烟洲最后一眼,一狠心,扭头离开。

仿佛怕自己会反悔似的,他走得极快,路上险些摔倒。

不知怎么的,老人原来还算挺直的脊背,仿佛刹那间变得佝偻,肩上像压了千斤重担似的。

我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心里默默对秦青山说:别怪我,爸爸,我也是为了大家都好。

唯一能弥补的就是,日后我要常飞去F国同他小聚。

老人年纪大了,会比年轻人更渴望亲情,想必秦青山就是如此。

直到秦青山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我才迈步朝楚烟洲走过去。

楚烟洲见我迟了那么久才到,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姐,你怎么才来?”

“有点事耽搁了。”

“好吧,找我有什么事?”

“唐娆娆伤得重不重?”

“还好,没有生命危险。”楚烟洲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你专程来找我,就是为了问她的伤情?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啊。”

当然不是。

我笑道:“还想来看看你,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什么啊,唐娆娆和薄擎的订婚礼上我们不是刚见过一面吗?”楚烟洲视线落到我的脸上,产生怀疑,“鸢鸢,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感觉不太对劲。”

“没有,你想多了。好了,人也见到了,我该走了。”我把秦青山送的补品和燕窝全塞到楚烟洲手上,“送给你的,看你最近有些劳累,好好补一补。”

楚烟洲低头翻了翻手里的盒子,看到两盒燕窝时,疑惑道:“这些东西真是送给我的?”

“当然了,谁让你是我亲弟弟呢。”

“我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燕窝?”

“燕窝补肾强肺,男人怎么就不能吃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背后传来楚烟洲的话,“姐,你真没事吧?”

“真没有!”我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像逃也似的。

楚烟洲果真心思缜密,我伪装得这么好,还是被他察觉了。

不过他为人善良,只要我一口咬定没事,唐娆娆那边别出差子,他是不会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的。

离开医院,我并未去工作室,而是驱车去了江氏大楼,忽然想见见江鹤棣。

虽然我坚信自己今天所做之事没有错,可还是觉得伤了秦青山的心。

他和柳云毓之间的事因为不知内情,不好评判是非,可他对我和唐娆娆、楚烟洲的感情却是真的,真真切切的父女与父子之情。

这让我生出些愧疚,急需要一个树洞,向别人倾诉,将心中的愧疚发泄出来。

可信且知情之人,除了江鹤棣没有别人,毕竟他是我身后最坚实的依靠。

抵达江氏大楼,乘公司高层专用电梯来到顶层,接待我的还是上次的那个女秘书。

她礼貌地向我打了声招呼,带我去江鹤棣的办公室。

敲了下门后,里面传出江鹤棣低沉磁性的声音,“什么事?”

“江董,少……”

我抬起手指放到唇边朝她“嘘”了一声,轻声吩咐她,“你先下去吧。”

女秘书朝我微微躬身致意,离开了。

我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屋里不只江鹤棣一个人,还有个长相娇媚艳丽的年轻女子。

女子差不多二十二、三岁的年纪,一头褐色长卷发浓密如瀑,随意披在后背上。

个子小巧玲珑,身材偏肉感,皮肤白皙,衣服穿得极少。

我身上穿着长裤长褂,还要套一件风衣呢,她却只穿一件镂空的白色吊带裙,吊带裙面料又薄又透,身上该露的不该露的,呼之欲出,仿佛在竭力宣泄她的女性荷尔蒙似的。

一个女人穿成这副模样,来见一个男人,其目的不可能太单纯。

我刚进来时,她正站在江鹤棣身边,离他极近,仿佛要钻进他怀里似的。

见我进来,她才直起腰,目光咄咄地看向我,仿佛含着敌意。

那眼神,我太清楚了,是看向情敌的眼神。

江鹤棣的表情却十分坦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洒脱地问我喝什么?

我看一眼这位衣着过于清凉的年轻女子,对江鹤棣说:“给我泡一杯绿茶吧。”

“你胃不好,喝绿茶伤胃,给你换杯红茶吧。”

还记得我胃不好,算他有点良心。

“好。”

等秘书送了红茶过来后,我走到沙发上坐下,并不说话,只是垂下眼帘盯着茶杯里的红色茶液,目光微滞。

江鹤棣示意那个吊带女去沙发上坐下。

她仿佛不屑跟我坐同一个沙发似的,走到窗边斜着身子,松松地靠着落地玻璃,暗暗打量我,目光依旧娇横,极不友好。

好像她才是江鹤棣的妻子,而我是第三者似的。

这让我心理极不舒服。

我轻易不来江鹤棣的办公室,来这一次就碰到了,想必这个女人在江鹤棣办公室出现的频率很高,可看江鹤棣的反应,貌似对她并不排斥。

我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江鹤棣并不知我心中所想,垂下眸子,用低磁动听的声音问我:“怎么忽然来找我了?提前打个电话,我好派人下去接你。”

提前打电话给他,我能看到这种“好戏”吗?

先前因为拒绝秦青山产生的那点儿愧意,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醋意与愤怒。

江鹤棣见我依旧不回话,微微笑了笑,站起来,朝我走过来,亲昵地拉起我的双手,声音宠溺道:“夫人这是怎么了?生气了?来,让我看看。”

我板着脸,冷冷地瞪他一眼,依旧不说话。

江鹤棣抬手捏捏我的脸颊,眸子里露出戏谑的神情,“还真生气了?看这小脸冷的。来,跟为夫说说,为什么要生气?”

明知故问么。

我还能为什么生气啊?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声音凉凉地对江鹤棣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该走了。”

江鹤棣一把拽住我的手,“别急着走,等会儿陪我们去吃个饭。”

什么?

他居然还让我陪那个小绿茶吃饭?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