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逼他。
要么选我,要么选唐娆娆腹中的孩子。
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那个孩子是唐娆娆施展阴谋的垫脚石,我必须提前把所有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不要等事情发生后,再去处理。
更不想给麟麟和迎迎留下任何障碍。
说我自私也好,说我狠毒也好,都无所谓。
我的沉默与对抗,让江鹤棣敛去眼里的心疼,愠怒占了上风。
他掐着我的腰,扶我坐起来,唤保镖端来饭菜。
保镖用餐盘端来两菜一汤和一碗米饭,菜有荤有素,汤是我最爱喝的白玉菇炖母鸡汤。
鸡汤香气扑鼻,可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
我无声地反抗,更加惹怒江鹤棣。
他端起那碗汤,用汤勺舀起一勺递到我唇边,命令的语气道:“张嘴!”
我看都不看,紧抿着唇。
江鹤棣用汤勺生生别开我的嘴唇,我咬紧牙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张嘴!”江鹤棣再次命令道。
我目光冷冷看他一眼,张嘴道:“看,孩子还没出生呢,你对我的态度就大变了。”
等孩子出生后,唐娆娆势必会借口孩子用各种招数缠住他,说不定日后他心中的天平也会像柳云毓一样,渐渐偏向唐娆娆。
江鹤棣眼里的愠怒在我冷硬倔强的目光中渐渐变柔。
良久,他启唇道:“那只是个孩子,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其实他比我更清楚,那不只是个孩子,它还是唐娆娆进阶的工具。
“孩子出生后,带回华墅,由你来抚养。”江鹤棣再次开口道。
“不要。”
“那就交给奶奶,由她派人抚养,或者交给我爸。”
呵,他连孩子的未来都安排好了。
见我不语,江鹤棣抬手轻抚我的脸颊,眸色幽深,“鸢鸢,你想开点,那个孩子是我的孩子,不过是借唐娆娆的肚子生出来而已,就像江鹤峤的孩子是借佟梨的肚子生出来的一样。孩子出生后,我就带回来,和唐娆娆半点关系都没有,到时我会给她一笔代孕费。”
他盘算得挺好,可是唐娆娆断然不会这样做。
而他也深知唐娆娆的个性,却硬要为之。
“离婚吧,江鹤棣,离婚吧。”我敛掉眼里的倔强,无力地重复道。
“我不离婚!”江鹤棣听闻我提离婚,愤然起身,扔掉手中的汤碗。
瓷碗砰地一声摔到地上,碎成几瓣。
滚汤的鸡汤溅在他笔直的裤腿上。
男人面色阴沉,宛若千年寒冰。
他不愿意跟我离婚。
他心里还是爱我的。
我目光凄凉地看向他,“我只想要纯粹的感情,不想我和你之间夹杂着太多的东西,过去的多角恋我已经受够了。我的人生前半辈子,一直在隐忍,后半生我不想再忍了,一点也不想忍了。如果你不能给我纯粹的爱,就放我自由。”
“我不放,你死也是我江鹤棣的人。”男人眸色浓墨,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苦笑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
片刻沉默过后,江鹤棣道:“唐娆娆怀孕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十年前我车祸出事,险些丧生,医生说我终身将在轮椅上度过,还说我不会有后代。后来我身体恢复,第一时间就去医院冷冻了精子,此事唐娆娆知道。两个月前,她假借你的身份去医院动用了这些东西,怀上了我的孩子。”
原来如此。
她的脸整得跟我一模一样,想假借我的名义去做些事情,实在是太便利了。
想必这是她对付我最后的利器吧。
之前她追踪我们到塔希提岛,估计也是为了试探和示威。
可真有她的。
“医生可以做证,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把医生叫来跟你对质。”
事实摆在眼前,我怎么可能不信?
先前压在心里的恶心感消失。
不过心口的压抑感却没有卸去,因为唐娆娆肚中的那个孩子还在。
“我跟她是清白的,我爱的人只有你,宁鸢,不要跟我离婚,好吗?”
见我面色松动,江鹤棣敛去威严,握紧我的手,把我的手指抓得生疼,墨色眸眼露出的分明是祈求。
他一向高傲,身边的人对他都宛若神尊,唯有他人求他,他从不求人。
现在却肯屈尊来祈求我。
我何德何能?
其实离婚不过是个计谋,我深爱他,爱他入骨,怎么舍得真与他离婚?
可是不离婚,我就得包容那个孩子,那可是唐娆娆的孩子。
有其母必有其子,就像乔绮兰一样。
我猜想江鹤峤本质上应该不坏,但在乔绮兰日日夜夜的教唆下,变成了一个心胸狭窄,甚至荼毒自己亲弟弟的人。
我不想这种悲剧在我的孩子和唐娆娆的孩子身上重演。
我深深地凝视着江鹤棣的眼睛,“我不想要那个孩子,并不是我没有容人之量,而是有我的用心,你应该能理解。”
“我是能理解,可是我下不了手,那毕竟是我的骨肉。”江鹤棣墨眸掠过一丝痛楚,眉宇间写满为难。
他这人虽然表面高冷倨傲,看似冷情,实则重情重义,尤其是对孩子,难以取舍。
当初我就是用麟麟把他从唐娆娆手中夺过来的,后来又用迎迎,把他从贺娉娉手中夺了过来。
“你现在下不了手,日后会有很大的隐患。”
“是你太悲观了,我并不爱唐娆娆,所以那孩子成不了大器,只是让它出生,活下来。”
“不是我太悲观,而是我现在比较冷静,看得深远。而你,你当局者迷。”
“只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弱小无助的生命。麟麟那么聪明,必然能掌控一切。”
“可那是唐娆娆生的孩子,不一样。”
我和江鹤棣各执己见,互不相让。
平素遇事,要么他让我,要么我让他,这还是第一回,我们俩互不相让。
争执到最后,江鹤棣说:“这样吧,那个孩子交给你来处理。”
他让我下手,把决定权交到了我的手上。
可他明明知道,我压根就不能亲手去做这种事,如果被柳云毓知道,势必会与我断绝母女关系。
我拧着眉头,对江鹤棣说:“这件事,你完全可以派你的手下人去做。”
只要制造一出意外,或者给唐娆娆喝一碗堕胎药,事情就完美地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