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修竹的鼻子顿时血流如注。
他带来的保镖见主子受伤了,急忙冲过来想护住他,被青屋的人拦住。
乔修竹拿手抹了抹鼻子,看到一手的血,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不过这阴鸷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收起来了。
他头一歪,避开江鹤棣再次袭来的拳头,嘶声哀求道:“兵不厌诈,君子动口莫动手!莫动手啊,棣少!”
“君子?”江鹤棣冷笑一声,“你这种小人也配称君子?”
他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抵到墙上,拳头像雨点似的落到他的脸上,身上。
这种简单的方式,却最让人泄愤。
乔修竹身体本就虚弱得不能自持,被江鹤棣打得连连求饶道:“住手,快停下!”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修竹疼得五官缩成一团,道:“我也是没办法,我总能真杀了峤儿,你也不愿意他真死是不?如果我真把他的头割了来,你肯定会后悔,也没法向你的亲人交待。”
他虽然为人卑劣,可看人心思却是一等一的准,把江鹤棣矛盾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知道他虽恨江鹤峤,却并不是真的想弄死他。
江鹤棣闻听此言,松开了乔修竹。
乔修竹体内被毒气侵蚀得站不稳,又挨了打,腿一软歪倒在地上。
江鹤棣眼里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揉了揉打得酸疼的手腕道:“江鹤峤现在在人哪里?”
“在……”他略一犹豫道:“在我家的密室里。”
这两人联手,密谋商量出了这个馊主意。
“他果真没死。”江鹤棣眸底一片冷意。
他死了,江鹤棣会觉得愧,他活着,江鹤棣只觉得恨。
他和江鹤峤的感情极其矛盾,既相恨相杀,又因为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割舍不断。
片刻后,江鹤棣指了指茶几上那个头颅,“可傅洲为什么验出这头颅是江鹤峤的?”
“伤口上的血是峤儿的血抹上去的。”
头是假的,血却是真的。
以假乱真,假中有真,真中有假,让人难以分辨。
傅洲戴着手套拿起那头颅,把眼皮合上后,手摸到耳朵上,用力一拽,耳朵被拽下来了。
他手指顺着头颅脖子的断口,轻轻一剥,脸皮被剥下来了。
很完整的一张皮。
如果是真人的话,皮下会是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以及肉,可这皮之下却是平滑的硅胶做成的骨胳。
难怪乔修竹不让江鹤棣傅洲用手去触碰呢,做得再真的皮,和真正的人皮,触感还是有所区别的。
江鹤棣抬手指向那头颅的眼睛说:“眼睛里放的是什么虫?”
“是……”乔修竹眼睛躲闪,似乎不想说实话。
傅洲开口道:“我来替他回答吧。”
他面向江鹤棣,说:“据史记载,这些虫只在南疆那边有。猜得没错的话,这些毒虫是用你的血和头发养成的。如果这些虫通过你的眼睛,潜入你的体内,会让你生不如死。据说除了每个月圆之夜,你都会疼得钻心。一旦种上,一辈子都摆脱不掉,除非你死。”
够毒,够狠。
之前给江鹤棣下的毒素至少还有药可解,这些虫却无药可解,一旦种上,将会伴随江鹤棣终生。
江鹤棣闻言,眸底骤然闪过一丝狠厉。
他握紧双拳,指节发白,一拳捶到墙上。
瘫坐在地上的乔修竹吓得一哆嗦。
半晌,江鹤棣垂眸睨向乔修竹,“你身上的毒素还想解吗?”
乔修竹见江鹤棣松了语气,连声道:“想,想想,只要别让我杀了峤儿,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峤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的儿子无异,我实在下不了手。”
看样子他良心未泯,对江鹤峤还有一丝感情,或者江鹤峤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不能死。
江鹤棣微微颔首,“那你把这些虫种到你最疼爱的峤儿身上吧,中好后,再来找我要解药。”
乔修竹原本灰败的脸色越发灰败,半天无语。
“怎么,不愿意?”
“能不能不要动峤儿?”
“为什么,江鹤峤比我娇弱?这些虫你们给我中得,给他中不得?”
乔修竹不再说话,蹙着眉,十分为难的样子。
江鹤棣思忖片刻道:“不给江鹤峤中也行,那就给乔亦宸中吧。”
乔修竹听到“乔亦宸”三个字,顿时惶惶然,连声道:“不要动我的宸儿,不要动他!”
“江鹤峤和乔亦宸,二选一。”江鹤棣弯腰,凑近乔修竹,低头俯视着他,一字一顿道:“要么,你自已去死。要怪就怪你自已太贪心,贪心总要付出代价的。”
乔修竹瑟缩成一团,思索良久缓缓说道:“那就峤儿吧。”
人都是自私的,江鹤峤和乔亦宸相比,他还是选择保自已的亲生儿子。
江鹤棣冷笑一声,像是早就猜到乔修竹会这样做一样。
他起起身子,警告他:“不要再耍花招,你身上的毒素只能撑一周时间。一周后,你会因为五脏六腑衰竭而死,到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所以,你要抓紧。”
乔修竹狭长双目充满绝望。
他裹紧身上的羽绒服,缓缓道:“好,我会快点。”
说完这几个字后,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慢慢地往外走。
原本挺直的脊背弓得像一只虾,每走一步,都要停下喘几口气。
他的保镖见状,急忙走进来,扶起他,搀扶着他往院子里的车上去。
等乔修竹一走,江鹤棣侧身吩咐严城:“查清楚,是谁向暗中偷走我的血和头发,送到乔修竹手里的。”
他几次出事流血都是在江城医院做的手术,那些人如果下手的话肯定也是收买了江城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或者打扫卫生的保洁。
因为事情过去有些日子了,查的话难度有些大。
不过只要认真查,总能查出一些眉目。
严城得令去打电话,派人处理。
我的视线落到茶几上的那个假头颅上,问江鹤棣:“这个该怎么处理?要不要拿去后院烧死?”
毕竟是毒虫,处理不好的话,会有很大的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