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健儿的,也就是夏欢的哥哥夏健,那个借了十万网贷利滚利到了一百多万的男人,缓缓地朝我们走过来。
从他母亲手中接过支票,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脸上也露出狐疑的神情,对我说:“我拿了支票去银行兑,你们要是偷偷给银行去个电话,我兑不出来怎么办?”
他比夏母懂得多一些,至少还知道这支票要是我给银行打个电话的话,支票他是兑不出来的。
我指了指严队长,对他说:“这钱是当着警察的面给你们的,我要是真想坑你们,完全可以把钱交给你们后,再去法院起诉你们敲诈我,可我没有。我既然没打算起诉你们,怎么可能出尔反尔?麻烦你们拿了钱,快点带着人撤走吧。”
得亏我的公司没上市,要是上市的话,这样一闹,说不定市值要蒸发数百万,数千万,甚至以亿计。
夏健脸上的狐疑之色越重,“这钱你真打算给我们,不会去起诉我们?”
他瞅瞅我,再瞅瞅警察,“我读书少,你可别坑我。”
“不会。”
夏健想了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纸和笔,递给我,“你在这张纸上写个字据,证明这钱是你心甘情愿给夏欢的抚恤金,不是我们敲诈来的。”
心甘情愿?
我是被逼无奈好不好。
不过我不写的话,他们是不会撤的。
硬是把他们赶走的话,只会把舆论推向更*。
我接过纸和笔,按照他说的写了几句,签上我的名字后递给他。
让我意外的是夏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印泥。
他打开盖子,把盛有红色印泥的那一端递给我,“呶,你按个手印。”
准备得相当齐全,看样子他们今天就打算拿到钱再走,拿不到钱就一直赖在这里。
我伸出右手食指在印泥上按了按,在纸条上我的名字处按下手印。
按完后,我问他:“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放进外套内兜里,对我说:“支票我还是信不过,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取钱吧。”
我回头看了眼严队长,想了想对夏健说:“好。”
我转身朝我们的车子走去,保镖立马跟上我,四个保镖不离我左右。
夏健也急忙跟上来,非要坐我们的车,说怕我们跑了。
来的时候为安全起见,我同四个保镖坐了一辆车,坐得满满当当的。
现在夏健要上我们的车,只能下去一个保镖。
关上车门后,司机发动车子,我吩咐他去附近的银行取钱。
夏健两只手在车里摸来摸去,一会儿摸摸车子内壁,一会儿摸摸车子的真皮座椅,一脸羡慕地说:“这豪车坐着就是舒坦。老天爷真不公平,凭什么你们有钱人坐这么好的车,拿出五百万眼睛眨都不眨,俺们穷人为了十万块还得去借高利贷,明明借了十万块,滚成了一百多万,为了还钱还搭上了我妹妹的命。”
他只看到了表面,并不知我赚钱的艰辛,以及我付出多少代价才走到今天。
不过言多必失,他刚刚说漏了嘴,说为了钱搭上了他妹妹的命。
也就是说夏欢为了替他筹那五十万,暗中给江鹤棣下毒的事,他是知情的。
只是我不知他到底了解多少。
我不动声色地对他说:“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我的钱也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五百万拿出去,我的心都在滴血,只是你没看到罢了。”
夏健咂了咂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不再搭理他,拿出手机,假装玩手机,却给开车的保镖发了个信息:不要去银行了,找个地方审一审这小子,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开车的保镖是严城的手下,审问人最在行。
他一手扒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给我回信息:好勒,坐稳喽,少夫人。
他忽然提速,把车子朝前开去。
几次经过银行,夏健都喊着让我们停下,可保镖并不理他,一个劲儿地朝前开。
夏健冲我喊道:“怎么回事你们?说好的去银行取钱,到了银行为什么不停车?你们想耍赖吗?”
我耐着性子对夏健解释道:“五百万不是小数目,得去我们合作的银行才能一下子取出来,去其他银行都得提前预约,且一次只能取几十万,我这不是为了方便你嘛。”
夏健若有所思,“这倒也是。”
我原本和夏健紧挨着坐在一起,中途暗暗朝我身畔的保镖递了个眼色,同他交换了下位置。
夏健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好好的,你们换座位干什么?”
我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说:“我有点晕车,坐在靠窗位置好一点。”
夏健没再说话,只是神色紧张地看向车窗外。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这车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全是我们的人,刚才他着急上车跟着我们,没考虑那么多。
车子越开越快,窗外的建筑也越来越矮,风景越来越荒凉。
夏健脸上表情越发狐疑,问道:“不是说好的要去银行,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你们合作的银行到底在哪个位置,乡下吗?”
我不再说话。
夏健得不到我的答复,开始着急起来,双手用力地拍打着车窗玻璃,喊道:“停车,快停车,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你们不会要杀了我吧?我可跟你们说,我背后有人的,如果你们杀了我,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和夏欢是一样的思维,觉得他们背后那人出了事会罩着他们,却不知那帮人穷凶极恶,只会杀了他们灭口。
我朝坐在我身边的保镖递了个眼色,他从衣兜里拿出绳子,把夏健的双手别到背后绑了起来。
夏健虽然也是七尺的汉子,有一身蛮力,可是对上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不堪一击。
保镖很快把他的双手双腿绑了个结结实实,又拿了毛巾塞住夏健的嘴。
车厢内终于安静了。
车子最后停在一处青灰色的两层小楼面前,虽然是楼房,外观却极为简朴。
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莫名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