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杀气

江鹤棣报出三家医院的名字,都是江都有名的私立医院,收费高昂,但环境和保密性比较好。

楚远潺略一沉吟,说道:“你去这几家医院就诊时,都有谁知道?”

“知道的人极少,严城,还有司机。”

“司机?叫什么名字?为人可靠吗?”

“可靠,是跟了我许多年的。”江鹤棣忽然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司机出卖了我的行踪,给我下毒的人在最短时间内收买了给我看病的医生,让他们告诉我,我身上的毒没法解?”

楚远潺微微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忍不住说:“可是江鹤棣把血液标本寄到了国外他认识的医生那里,那些医生是他的朋友,不会也被收买了吧?”

“那些医生是不会被收买,但他们发来的邮件有可能被拦截,再被人暗中更改,也就是说江鹤棣收到的邮件答复是假的。”

楚远潺说得有些道理。

这帮人为了打击到江鹤棣,真是煞费苦心。

江鹤棣沉下脸,吩咐送客返回来的严城:“打电话把小杜叫过来,马上!”

小杜全名叫杜一海,是他的司机之一,记得没错的话,是个爱说爱笑的小伙子,为人风趣,偶尔会当着江鹤棣的面同我开几句不伤大雅的玩笑话。

他跟着江鹤棣有些年头了,看起来不像坏人的样子。

不过坏人也不会在脸上写着“坏人”二字。

江鹤棣生平最讨厌被人背叛,如今却接二连三地被身边人出卖,先是厨房里的帮工夏欢,接着是自已的司机。

夏欢进入华墅一年多,时间短些,被人收买并不意外,可是这个杜一海,从十八岁技校毕业起就给江鹤棣开车,跟在他身边得有七、八年了吧。

算是江鹤棣身边的“老”人了,居然也能出卖他。

难怪江鹤棣会如此生气。

严城提醒江鹤棣:“棣少,您在这儿的行踪不便暴露,不如我派人把他抓起来,好好地审一审吧。”

“也好,你看着安排去吧。”江鹤棣朝他摆了摆手。

严城走到门外去打电话,安排人审问杜一海。

楚远潺凝眉深思许久,提醒江鹤棣道:“也许不是司机出卖了你,而是有人在你办公室或者车里装了窃听器,或者你的手机被人监听了,也说不定。”

姜倒底是老的辣。

他说得不无道理。

如果有人在江鹤棣的车里装了窃听器,当他吩咐杜一海去哪家医院时,对方肯定能通过窃听器听到。

他们会迅速安排人赶在江鹤棣去之前,来到医院,在江鹤棣的诊治结果出来之前,收买或者威逼医生,放弃对江鹤棣病情的治疗,再把他身上的毒夸大其辞。

让江鹤棣以为自已身上的毒,无人能解。

其实楚远潺说的这些,如果江鹤棣处在冷静的情况下肯定也能想到。

可他忽然失明,什么都看不到,一下子从天之骄子沦落到他自认为的“废物”。

原本睿智的大脑也被这消极的情绪打击到,很难理智地考虑其中许多事情。

正所谓旁观者清,楚远潺身为局外人,且是老江湖,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严城打完电话进来,江鹤棣又吩咐他:“派人检测一下我经常乘坐的那几辆车,有没有窃听器,再查一下我的手机有没有被人监听。”

严城得令,拿着手机出去安排工作。

楚远潺要回研究室,去看江鹤棣血液标本的化验结果,以便和科研人员及医院的专家商量出个最好的应对措施。

我起身去送楚远潺。

等我回来时,空旷的餐厅却不见了江鹤棣的踪影,也没见严城。

奇怪了,我去送楚远潺,来回也不过十多分钟的功夫,短短时间内,他们能去哪里呢?

我拿出手机给江鹤棣打电话,却没人接。

给严城打,严城的电话一直占线,打不进去。

江鹤棣眼睛看不见,他不会乱走的,除非有人躲在暗处,趁我们都不在,闯进来把江鹤棣带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急火攻心,像没了头的苍蝇似的,四处寻找,窗帘后面,甚至床底下和沙发下都找了个遍。

在餐厅里没找到江鹤棣,我又跑出来到后花园里找,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江鹤棣的身影。

我越发着急,一路找到竹林边,把双手拢在唇边,大声呼叫江鹤棣的名字,“江鹤棣,你在哪里?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如果能,快回答我一下!”

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臂,一股大力把我往后拉。

我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回头看过去,那只修长漂亮、骨节分明的手,我认识,是江鹤棣的。

他无缘无故地躲到竹林里干嘛?

他眼睛看不清,又是怎么在短时间内从餐厅跑进竹林的?

江鹤棣的力气极大,眨眼间,我已经被他拉进了竹林了。

他身上干净的蓝色衬衫已经沾染上了斑驳的灰尘。

我拉起江鹤棣的手问:“你怎么出来了?严城呢?”

江鹤棣把手放到唇上“嘘”了一声,把声音压得极低说:“餐厅里进外人了,我闻到了陌生人的气息,所以出来了。”

我也把声音压得极低,“会不会是佣人呢?”

“不是,是男人,身上有枪的男人,我闻到了弹药的气味,以及杀气。”

可我刚才也进餐厅了,并没有闻到枪和弹药的气味,更没感觉到杀气。

看样子,江鹤棣眼睛失明后,听觉和嗅觉以及感觉都比平常灵敏了许多。

我低声问他:“严城呢?”

“严城去追他去了,但是我不保证他们还有同伙,所以在这里先待一会儿再说。等严城回来,我们就撤,这里也不安全了。你被人跟踪了,知道吗?从今天开始尽量少出门。”

我一惊,“连我也被跟踪了?”

“是。”江鹤棣忽然伸手按住我的嘴唇,“有人来了,小心!”

我竖起耳朵,并未听到什么动静,可看江鹤棣一脸凝重的样子,来人应该是他说的那个持枪且有杀气的男人。

能被人感知到杀气,必定是手上有过无数条人命的人。

我迅速把手划向腰间,从裤兜里掏出江鹤棣之前送我防身的那把银色小手枪,对准竹林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