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何深霖同时扭头,寻声望过去,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楚烟霏。
楚烟霏从好几年前就一直主动追求何深霖,哪怕她被柳云毓赶出了楚家,可她依旧对何深霖不死心。
奈何何深霖对她一直不来电。
楚烟霏几步跑到何深霖面前,挽起他的手臂道:“深霖哥,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人来人往的,太闷了。”
何深霖不着痕迹地从她手中抽出手臂,往后退了退。
楚烟霏不甘心,又要靠过来,一抬头,看到了我,原本喜笑颜开的脸立马拉下来,阴阳怪气地说道:“难怪呢,原来你在这里啊。”
她比唐娆娆缺些心计,连装都不会装一下。
我对何深霖说:“你陪楚小姐去走走吧。”
“楚小姐”三个字让楚烟霏扎心了。
她眼里露出浓浓的嘲讽,“可别,你才是楚家的大小姐,我不过是楚家最卑微的养女。”
还是被逐出门的养女。
我莞尔,“你说得没错,我才是楚家大小姐,我以生为楚家的女儿而自豪。深霖,你们聊,我先走一步。”
“好,你慢走。”何深霖的视线依旧黏在我的脸上,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走出去几步,听到楚烟霏没好气地低声咒怨,“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真是世风日下,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这是暗讽我轻浮呢。
她想在何深霖面前诋毁我,来显示她的“高洁”。
我扭头走回去,冲她笑道:“是啊,哪怕我已婚了,依旧被许多人喜欢。倒是你,一把年纪了还是老姑娘,真同情你。”
“你……”楚烟霏被我气得面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她越生气,我越从容,笑道:“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被人喜欢,总比上赶着却追男人,可男人却不肯要的好。”
打人打脸,揭人揭短,既然她想跟我作对,那就捏她的“七寸”好了。
“宁鸢,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楚烟霏气呼呼地骂道。
“是你先招惹宁鸢的,楚小姐。”何深霖疏离客气地说道。
“可她那样骂我,骂我是老姑娘。”
“你先诋毁她,宁鸢不过是正常回击。楚小姐,这就是我不愿意接受你的原因之一,我还是喜欢温柔善良一些的姑娘。”
言外之间楚烟霏既不温柔也不善良。
何深霖性格温润,说话做事都会给人留几分面子,这次居然如此直白地指责楚烟霏,倒是出乎我的意外了。
楚烟霏红了脸,“我也很温柔的,只是看到宁鸢同你亲亲热热地说话,我吃醋。”
“这不是吃醋的问题,是品性问题。楚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何深霖抬步朝外走去。
“哎,深霖哥,你等等我呀!”楚烟霏紧跟着追上去。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我摇了摇头。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楚烟霏追何深霖追了那么久,都没追上他,除了何深霖心里念着我,还因为楚烟霏的性格。
她的性格和品性都有很大问题,自私狭隘,贪婪,这是遗传了秦兰枝身上的。
回到宴会厅,江鹤棣正给迎迎剥虾吃。
手掌大的虾,江鹤棣很快就能剥干净,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到迎迎嘴里。
迎迎一张小嘴被虾肉塞得满满当当的,吃得满嘴流汁。
看到我回来,江鹤棣只抬了下眼皮,边喂迎迎虾肉,边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以为你提前离开了。”
我坐下,拿餐巾抿了下唇角道:“遇到个熟人,多说了几句话。”
“是谁?”
我顿了一下,不知该如实回答他,还是说个善意的谎言。
江鹤棣侧眸瞥我一眼,“很难回答?”
我默了默,没说话。
“我认识吗?”
“认识。”
“何深霖?”
“嗯。”
“都说了什么?”
我端起酒杯,把红酒凑到唇边抿了抿,放下酒杯低声说:“说了很多.”
“叙旧情?道他的相思之苦?你心里还爱着他?”江鹤棣的声音带了挖苦。
我听着心里有点儿不舒服,急忙瞥一眼麟麟,那孩子虽然在剥虾,却竖着耳朵偷听我们说话呢。
迎迎这个小吃货倒还好些,只顾着往嘴里塞东西,喝果汁。
我向江鹤棣使了个眼色,“回去再说好吗?回去我全都告诉你。当着孩子的面,少说两句。”
“你心虚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和何深霖光明正大地说话,没偷偷摸摸。”
江鹤棣唇角挂着淡淡的讥诮,“你是我的妻子,心里只能有我一个,除了我,你谁也不许想。”
我噗嗤笑了一声,“江先生,你在吃醋吗?”
江鹤棣把新剥好的一只大虾往桌上的醋碟里蘸了蘸,整个塞到我嘴里,“好好吃你的醋吧。”
那只虾有巴掌那么大。
一整只塞到我的嘴里,把我的嘴巴撑得大大的,十分尴尬。
我急忙吐出来,从包里拿出镜子看看口红有没有花。
这男人醋意真大。
吃起醋来不分场合,随时随地就吃醋,也不顾旁边还有宾客。
麟麟见我和江鹤棣闹得有些僵,急忙站起来走到我和江鹤棣中间打圆场,“爸爸,妈妈,我和迎迎已经吃好了,我们回家吧。”
迎迎正用双手捧着一只鲍鱼在啃,边嗦边支支吾吾道:“我、我还没吃好呢,我还要吃,我不走。”
她馋猫的样子惹得我和江鹤棣不由得都笑了。
麟麟见我和江鹤棣都笑了,知道警戒解除,这才放心地坐回他的座位继续吃起来。
这孩子,真难为他了,为了我和江鹤棣感情的稳定,操碎了心。
没过多久,楚烟洲带着何诗琳给宾客敬酒。
敬到我们这一桌时,何诗琳看向江鹤棣,笑得鸡贼,“二哥,我是该称呼你哥哥呢,还是称呼你姐夫?”
“叫二哥吧。”江鹤棣指了指我,“这位是你的亲二嫂。”
这是区别于之前的贺娉娉呢。
楚烟洲不同意江鹤棣的叫法,对何诗琳说:“还是叫姐姐和姐夫吧,姐夫听着亲切一些。”
江鹤棣不置可否,“哥哥、嫂嫂听着更亲切。”
这两个身高近一米九,都是而立之年,且西装笔挺,仪表堂堂的大男人,居然为着个称呼较起真来。
都说男人心里永远住着个孩子,看样子说得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