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会听到江鹤峤的名字或者另外一个陌生的人名,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一句恶毒的咒语。
一低头正对上唐娆娆那双阴冷无情的眼睛,我忍不住浑身一哆嗦,背后生出一股寒意。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当着江鹤棣的面也敢咒骂我了。
不过我很快就平复好了心情。
我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笑着反驳道:“放心好了表姐,我这人命硬着呢,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的。”
让我意外的是,唐娆娆眼泪刷地一下子流了出来。
她垂着眼,任由眼泪在脸上滑落,委屈地说:“江太太,你胡说什么?我好心告诉你那个幕后主使人的名字,你为什么要咒我去死?难不成你想袒护他?”
江鹤棣听她这样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问我:“宁鸢,那人到底是谁?”
我摇了摇头,“她没说你信吗?她刚才说的是‘让我去死’。”
唐娆娆急忙向江鹤棣解释:“我怎么可能蠢到去做那种事?还是当着你的面咒骂你太太?我告诉你太太那人的名字了,可她不想让你知道。”
这女人,当着我的面,就敢离间我和江鹤棣的关系。
得亏江鹤棣让我同他一起前来了,否则的话,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宁鸢,告诉我。”江鹤棣看向我,原本镇定的脸上闪过一丝怀疑。
“她真没说。”
唐娆娆却做出一副真诚的模样,对江鹤棣说:“鹤棣,我告诉她了。”
我无语,“唐娆娆,你压根就没说!”
不过几个字的人名,她非得藏着捂着,遮遮掩掩,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肯说,还故意搞那么多废话。
我忽然怀疑她这样做,应该不单单只是想离间我和江鹤棣吧?
除此之外,她还想故意拖延时间?
如果是的话,那她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什么?
依着她的尿性,肯定不会是好事。
我抬头朝窗外看去,隔着明净的窗玻璃,一眼看到对面的高楼。
对面高楼和我们所在的这栋楼差不多高,我盯着那些黑洞洞的窗口,有片刻失神。
不知怎的,我忽然觉得后背一冷,心里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还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怕感,抬头和江鹤棣对视了一眼。
江鹤棣显然也对唐娆娆充满怀疑,他冲我微微一颔首,表示我猜对了。
下一秒,他忽然拉起我的手腕,飞一般地朝门口方向跑去。
还未跑到门口,只听耳边传来“啪啪”接连两声枪响。
我脚步一滞,恐惧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原来对方隐在暗处,用远程狙击枪对付我们。
“快蹲下!”江鹤棣一把拉过我,用他的身体护住我。
饶是如此,我还是感觉子弹仿佛擦着我的耳边飞过去,空气里好像有皮和肉被子弹灼烧的味道,还混着毛发燃烧的味道,耳朵里有嗡嗡的响声,像是耳鸣,但比耳鸣难受很多。
枪声并不很大,应该是加了消音器。
江鹤棣担心再有子弹射击,把我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墙角角落里。
这儿是死角,有柜子遮挡,从窗外看不到,暂时是安全的。
紧接着江鹤棣抽出腰间的枪,枪口对准窗户玻璃。
外面却死一般的寂静,再无枪声传来。
现在是大白天,还是东城医院,估计杀手不敢明目张胆,一击失败后,他必定会逃。
我看到窗户玻璃上有两个明显的圆洞,但因为是钢化玻璃,玻璃只是裂开成花纹状,并未全碎。
刚才唐娆娆让江鹤棣靠过去,她要亲自对他说内情。
如果江鹤棣听她的话过去了,正好把自已整个人暴露在窗户玻璃前,成为杀手的狙击目标。
她竟然想让江鹤棣去死。
或者她被人授意,暗杀江鹤棣。
这个女人的爱,真是畸形。
门外守着的两个保镖听到动静,推开门,冲进来,护在我和江鹤棣身前问道:“棣少,少夫人你们俩没受伤吧?”
我摸了摸耳朵,看了看手,手上并没有血,身上其余位置也没有新鲜的疼痛传出来,显然子弹没打到我。
又察看了下江鹤棣,他的衣服也是干净的,完整的,身上也没有血迹。
我们俩都没受伤,只是我的头发,好像被子弹弹片划过,灼烧了一小绺。
我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倘若刚才我们俩要是一直站在唐娆娆面前不动,那子弹势必会射到我们俩人身上。
虽然来之前,我们身上都穿了一层金属制成的防弹背心防身,可是如果狙击手要爆其他部位的话,谁也招架不住,毕竟都是血肉之躯。
江鹤棣语速极快地吩咐保镖:“杀手就在对面楼上,在楼顶,快去追!”
保镖得令,拔腿跑出去。
跑到门口,江鹤棣又喊:“去一个人就行!”
留下一个人守在门口待命。
来之前就料到可能会发生如此状况,为防止对方生疑不敢出手,所以江鹤棣并未带太多人。
不过严城早就带了人潜伏在这栋楼的周围,说不定他们此时已经去追杀手了。
江鹤棣走到墙角,从大衣兜里扯出手帕,弯腰用手帕捡起地上的弹片观察了一下,尔后用手帕包好,放进裤兜里。
他起身快速走到窗户面前拉上窗帘,接着朝唐娆娆的病床走过去。
唐娆娆在病床上已经躺不住了,浑身抖得像筛糠似的,上下嘴唇也不停地颤抖着。
本就苍白的脸,这时已经面无血色,原本黝黑美丽的眼睛此时充满恐怕。
这是我头一次看到她露出如此惊恐的状态。
江鹤棣走到她面前,目光凌厉地盯着她,唇角带着讥诮,“这就是唐小姐叫我来的真正目的?”
唐娆娆不停地摇头,呼吸急促地辩解道:“不是,鹤棣你听我说,刚才,刚才那件事纯属意外,我也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真的,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就不让你来了。我跟你说过,我是被逼的,鹤棣,你一定要理解我。”
事实摆在眼前,她还要狡辩,但因为思绪慌乱,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江鹤棣目光审视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拽起她受伤的左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