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别怕,说有他在。
江鹤棣让我依靠他。
我一怔,随即心底涌起一股惊喜,轻轻推开江鹤棣的怀抱,盯着他那张俊如雕刻的脸,反复看了又看,过一会儿才张口问道:“江鹤棣,你恢复记忆了?你记起我来了是吗?”
江鹤棣微微摇头,清冷双眸依旧带着一层浅浅的迷茫。
他回道:“记忆倒是没恢复,可我的手机上有你手机的定位。”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递给我,“这是在路边的绿化带里找到的。我的手机能定位到你的手机,这说明我以前和你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当然不一般了,他以前对我不只有爱,还有很强的控制欲。
换句话说,他喜欢用他超强的控制欲,来表达他对我的爱意。
我接过屏幕已经被摔碎的手机,看也没看,匆匆塞进口袋里。
重新投入江鹤棣的怀抱,双臂搂上他的腰,喜极而泣,“这已经足够了。”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江鹤棣感觉到我身体的冰冷和僵硬,握住我的手,用他的手温暖着我的手指,说:“冻坏了吧,走,我们上车去。”
刚才一直在逃跑,躲避络腮胡男,甚至同他打斗,并不觉得冷,后背甚至还出了一层薄汗。
这会儿停了下来,才觉得冷,冷得瑟瑟发抖。
我随着江鹤棣刚要往车上走。
“等一下。”江鹤棣忽然出声,视线下移,落到我的脚上,问:“你的鞋子呢?”
“鞋子刚才跑丢了。”
他弯腰蹲下去,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方绣着巴宝莉标识的棉质手帕,抬起我的脚,用手帕细细地揩拭我脚上的灰尘。
我急忙抽回脚,说:“不用擦,很快就到家了,回家洗个澡就好。”
江鹤棣像没听到似的,捏住我的脚,不让我抽回。
他慢慢地用手帕揩着我的脚面,我的脚底,我的每一根脚趾,甚至连脚趾缝都不放过。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在擦拭一件极其珍贵的瓷器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擦碎了。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平时家里和公司的门把手都让属下用酒精棉消毒,这会儿却捧着我脏兮兮的脚,一直擦啊擦,还是当着他众多下属的面。
旁边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那个最先发现我的马姓司机,嘴巴张得老大。
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大概没想到堂堂江氏集团新任董事长兼CEO,居然捧着女人的脚擦个不停。
擦完后,江鹤棣脱下自已的鞋子,赤脚踩到地上,把鞋子放到我的脚下,说:“你先穿着。”
我盯着那双价值不菲的小羊皮进口手工男鞋,脸微微泛红,急忙摇头道:“真不用了,马上就上车了。等快到家时,让佣人送一双鞋出来就是。”
我弯下腰,把鞋子重新递到江鹤棣的脚下,对他说:“你快穿上吧,你身上还有伤,别着凉了。”
江鹤棣见我执意不穿,重新把鞋子穿好。
我挽着他的手臂,刚要朝车子走去,谁知他忽然俯身,一把抱起我。
我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江鹤棣怀里了。
我急忙冲江鹤棣喊道:“你快放我下来,你身上有伤,万一把伤口挣裂了会感染的!”
“没事。”江鹤棣轻描淡写地说:“我又不是纸糊的。”
我劝说不动他,便尽量把自已的身子往外撇,避开江鹤棣的左边胸膛,怕压到他的伤口。
江鹤棣抱着我走到车门口。
司机快步跑过来,拉开车门,江鹤棣把我放进去,人也跟着上了车,坐在我旁边。
他吩咐司机把空调开到最大。
司机得令,把空调调到最暖。
江鹤棣稍稍一俯身,拉过我的脚,放在他的手心里握着,用他手指的温度来温暖我冰冷的双脚。
我急忙抽回来,说:“不要,我的脚脏,别弄脏了你的手。”
江鹤棣握住我的脚踝不让我动,薄唇微启,说道:“不脏。”
他的手一向冰冷,今天却出奇的温暖,热度很快从脚底蔓延到我的全身,再加上车内温度慢慢升高,我不再冷得发抖。
我盯着我的脚,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有片刻恍惚。
他记不起我,却愿意为我做这种他从未做过的事,心里情不自禁地泛起一股暖流。
忽然转念一想,他该不会是可怜我吧?
想到这里,我轻声对江鹤棣说:“江先生,你不用可怜我的,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人怜悯了。”
“不是怜悯。”江鹤棣垂眸看向我,缓缓地说:“严城说我以前受伤,双腿不能行走,都是你在照顾我。你给我洗脚,帮我剪脚趾甲,给我按摩双腿。”
严城一向寡言少语,没想到他居然肯告诉江鹤棣这些事情。
他以前对我态度不冷不热,确切地说他对谁都不冷不热,自从江鹤棣被人暗杀,我抛下一切尊严下跪哀求贺娉娉给江鹤棣输血后,他对我的态度就大为改变了。
他其实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和江翎一样。
此事真要好好地感谢他。
这种话江鹤棣从严城嘴里听到的效果,要比从我嘴里听到的效果好很多。
江鹤棣重伤未愈,刚才一折腾,可能有些累,他微微闭上双眸,后背靠在椅背上,双手却依旧捂着我的脚,甚至拉了他的大衣下摆,包住我的双脚。
快到华墅时,江鹤棣忽然睁开眼睛,朝车窗外看了看,说:“快到家了。”
“是,快到家了。”我忽然想到迎迎,急忙问:“迎迎呢?”
“迎迎在家里。”江鹤棣见我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安慰我道:“放心,有佣人照顾她,有保镖保护她,她不会有事的。”
我顿时松了口气。
车子驶到华墅大门口时,借着路灯,我看到门口站着个女人,身穿一件驼色羊绒大衣,里面是珍珠白色的针织衫和长裤,脸上妆容精致,眼神妩媚。
正翘首张望。
不是唐娆娆,还能有谁?
我暗暗握紧双拳,心中恨意升腾。
江鹤棣也看到唐娆娆了,他微微蹙了蹙眉,侧眸看向我问:“唐娆娆是什么人?”
我一怔,江鹤棣知道唐娆娆的名字,却不记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