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个顶怕疼的人。
可我对面前这男人的痴爱,足以让我战胜所有的疼痛和恐惧。
说我傻也好,说我痴也好,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很多缺点和不足,但也有吸引人的闪光点。
江鹤棣双眸微微闭了闭,浓密睫毛垂下来,再睁开眼睛时,眼里多了层看不懂的深意,那深意里有感激,有揣测,还有更复杂的内容。
他的手指从我右脸的伤痕上滑到我的颈窝,再后落到我的肩膀上拍了拍。
这简单的动作,却让我浑身闪过一丝麻酥酥的感觉。
尤其当他冰凉的指尖,触摸到我颈部的皮肤时,久违的感觉袭来,很想不顾一切地扑到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同他一诉衷肠。
可一想到刚才贺娉娉生猛地往他身上扑,却惹他反感,我犹豫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江鹤棣松开我,漆黑如墨的眸子带了一丝不解。
他的周遭全是利益和算计,哪怕是他的生父和兄长,都不肯真心对他。
所以他无法理解我,怎么可以为了他,划烂自己最在意的脸?
我微微一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就当作是女人的本能吧。”
那么做当然是因为爱他啊,可方才贺娉娉一口一句地说着她爱他,但江鹤棣并不为所动,反而心生厌烦。
如果我再说爱他,只会惹他怀疑或者厌烦。
江鹤棣见我不愿回答,又说:“我派人给我和麟麟做了亲子鉴定,麟麟的确是我的孩子。他口中的妈妈是不是你?”
他甚至连麟麟都信任不过。
不过也这是他的性格,哪怕失忆了也改变不了他多疑的本性。
我从头上拔了几根头发,放到他的手心里说:“很简单,你取我的样本,去和麟麟做一次亲子鉴定,就知道了,我说再多也不管用。对了,我们之间还有个女儿迎迎。”
“女儿?我还有个女儿?”江鹤棣抬手去揉太阳穴,似乎头又开始疼了。
“改天带她来见你,你没失忆前很宠她的,三楼的室内游乐园就是你亲手为她建的。”
贺青裴说的对,我和他之间有麟麟,有迎迎,有那么多共同生活的痕迹,岂是贺娉娉想抹就能抹去的?
能打败我的不是贺娉娉,只有我自已。
我怕江鹤棣说太多话会累,向他告辞道:“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我该回去了。”
走到门口,听江鹤棣在身后说:“太晚了,去客卧住吧。”
我一怔,转身看向他,“你不怕我会害你?”
江鹤棣微微蹙了蹙眉,“虽然我记不得以前的事,可我并不排斥你,你身上有种让人放松的感觉。”
我听着有些开心。
刚才贺娉娉千方百计地想留下来,他却把她赶走了,现在却主动邀请我留下来。
说实话我很想留下来,因为这是他接纳我的第一步。
可唐娆娆和楚烟霏还在楚家,她们二人恨我入骨,万一像贺娉娉上次那样把对我的仇恨迁怒到迎迎身上怎么办?
无论如何我今晚必须回去。
我对江鹤棣说:“这样吧,我明天带迎迎过来找你,她这几天一直闹着找爸爸呢。”
江鹤棣听到我提到迎迎,微微颔首,“好。”
听他对我的建议并不抵触,我松了口气。
此行算是没有白来。
我手触到门把手刚要拉开门,忽然回头,看到江鹤棣的视线依旧落在我身上。
见我回头,他唇角微翘,“还有事?”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俯身把脸贴到他的脸上,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低声说:“谢谢你,谢谢你刚才看到我脸上的伤痕没有嫌弃我。”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几乎是逃也似的。
也没坐电梯,跑着下了楼梯。
出了别墅大门,我原本沉重的心情忽然变得出奇的轻松。
之前是我把一切的一切都想象得悲观了。
看,真正迈出去后,事情并没有想象得那么难。
贺青裴说得对,江鹤棣出事那天是贺娉娉趁火打劫,做得太过分了。
我没必要跟她讲道理,更没必要遵守她的不公平约定。
倘若放任江鹤棣跟她在一起,我才会后悔终生呢。
贺青裴见我出来,按了喇叭示意我上车。
等我在副驾驶坐好后,他发动车子往楚家返。
车子开出去一会儿后,他侧眸看向我,微微笑了笑,“事情办得很顺利吧?”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就差把‘开心’二字写到脸上了。”
“谢谢你啊,青裴,要不是你的鼓励,恐怕我只会待在房间里自怨自艾。”
贺青裴苦笑了声,忽然绷紧齿关说:“真是妒嫉江鹤棣。那小子何德何能,凭什么他能得到你的垂爱,我却求而不得?偏偏他还不知道珍惜,真是气死人。”
“他之前是有苦衷,现在是失忆,不怪他的。”我替江鹤棣说话道。
贺青裴无奈地笑了笑,像是拿我没办法似的,说:“你啊你,就是太惯着他了,男人可惯不得。”
我也跟着笑道:“好,听你的,等江鹤棣恢复记忆后,我不会再惯他。”
“他能恢复记忆吗?”
我的脸色暗了下去,听楚烟洲说,江鹤棣恢复记忆的几率并不高。
贺青裴像是猜出了我的心思,安慰道:“别灰心,如果他的记忆恢复不了,那就给他重新创造记忆。他从几个女人中只选择了你,说明你们俩脾性相投,你身上有吸引他的地方,否则他不可能只对你情有独钟。”
“谢谢你,青裴,谢谢你的鼓励。”
贺青裴重重地叹了口气,收回视线看向前方,过许久幽幽地说:“你知道的,我最想听的不是‘谢谢’。”
可他想要的,恐怕我这辈子都给不了他。
贺青裴送我回到楚家后,迎迎已经被吴嫂搂着睡了。
让我意外的是楚烟洲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始终没有离开,一直守着迎迎。
看样子他也不放心唐娆娆和楚烟霏。
看到我回来了,楚烟洲松了口气,语气微微有些酸地说:“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会在江鹤棣家过夜呢,一去去了这么久。”
我笑了笑,“辛苦你了。出了点儿岔子,可是事情办得很顺利。”
他也不问什么岔子,只说:“恭喜你啊。”
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可能在沙发上坐得久了,腿有点麻,走出去几步后楚烟洲差点摔倒。
我急忙上前扶住他,低声说:“谢谢你啊,烟洲。”
“谢我什么?”楚烟洲温润声音略带一丝沙哑。
他垂眸朝我看过来,英俊脸庞,眸深似海,惹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