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聊得差不多了,江鹤棣那边忙完正事后,派佣人过来叫我回家。
带着麟麟和迎迎上车后,我坐在车上一直沉默不语。
我承认虽然今天和杨凝氤的对话,我没落半点下风,也没受任何委屈,可她却成功地用一道烧辣鲍片离间了我和江鹤棣的关系。
江鹤棣却浑然不知,问我:“同奶奶她们聊得开心吗?”
我漠然地说:“棣少何时也喜欢过问女人间茶余饭后的事了?”
江鹤棣俊颜一滞,“生气了?”
我没说话,侧脸看向窗外,破镜重圆真的有裂痕。
虽说裂痕无伤大雅,却让人窝心。
江鹤棣见我不回答,知道我真生气了,问:“谁惹你生气了?妈还是嫂子?”
“都不是。”
“不可能是奶奶吧,她最喜欢的就是你。”
麟麟淡淡一笑,插嘴道:“是爸爸,爸爸惹妈妈生气了。”
这小孩子真成精了,心比大人还细。
“我?”江鹤棣微滞,很快反应过来了,问:“因为那道烧椒鲍片吗?”
“对啊。”我收回视线看向他,倒想看看他怎么解释。
江鹤棣绽唇微笑,“就因为这个生气了?”
我没说话。
“是,那道菜的确是贺娉娉爱吃的。每次同她聚餐,看她吃得开心的样子,就会想到你。想到坐在我旁边的人,如果是你该有多好。想着你应该也会爱吃,正好看到今天桌上有,就随手夹了一筷子给你。一点点小事,至于生气吗?”
他这样一解释,我忽然就释然了。
因为我没有什么爱吃的菜,幼时的经历让我珍惜每种食物。
以前在江鹤棣身边时活得很没有自我,又不爱说话,所以他并不知我最爱吃什么菜,其实连我自已也不知自已最爱吃什么。
江鹤棣见我面色缓和了些,拉起我的手用沉悦的声音说:“以后就这样,开心就笑,不开心就生气,生气了就说,在我面前无须掩饰自已。”
我依旧没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让我在他面前无须掩饰,做回自已,想笑就笑,想生气就生气,无需再忍。
随心所欲地生活,这种感觉真好。
江鹤棣握着我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指,问:“你想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明年开春还是等夏初?初夏好吗,夏天穿婚纱暖和一些。”
他这是在同我商量。
要知道他以前凡事都喜欢自作主张,说话也是命令式的。
忽然用这种商量的语气同我说话,我竟然有点儿不适应了。
我怔了怔,说:“明年开春吧,怕冷的话婚纱可以定长袖的,也可以在身上贴暖宝宝取暖。”
原本是想等到初夏,天气暖和穿婚纱不冷,可是杨凝氤的话像个诅咒似的,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生怕夜长梦多,再发生什么意外。
还有在H国,被人从医院掳到酒店脱得光光的那件事,像埋了个定时炸弹似的。
也是奇怪了,那件事过去好几个月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没有勒索电话打过来,一切都平安无事。
平静得反常。
江鹤棣回:“好,那就明年开春,我派人去择个黄道吉日,选在开春的日子。”
我笑道:“你堂堂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居然也迷信这个?”
“原本不信的,可婚姻是终生大事,信一回又何妨?”
“也是,信一回又何妨。”我跟着重复道。
“婚礼去哪里办?你喜欢哪个岛?我们去国外选个小岛,包机把宾客都接过去举办怎么样?”
“不用了,就在江都办吧。”
原以为江鹤棣会反驳,没想到他只是微微顿了下,回道:“也好,一切都听你的。”
他生来自负,凡事都极有自已的主见,难得肯一切都听我的。
坐在副驾上的麟麟忽然回头,朝江鹤棣暗暗竖了个大拇指。
这孩子,人小鬼大,一直偷听我和江鹤棣说话呢。
婚礼于我来说是头一次,可对江鹤棣来说,却是第三次了。
头一次是他同唐娆娆办的,第二次是同贺娉娉办的,这次才是同我。
想到这里,我无奈地笑了笑。
江鹤棣不知我心中所想,说道:“你回头把工作室搬回江都吧,宁山和宁园一直都给你留着,有专人一直在打理。”
“只把摄制组搬过来好了。电商部那边有许多货,搬起来很费事,还有生产厂家都是合作了好多年的,忽然搬到江都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还要重新磨合,很麻烦。”
江鹤棣略一思忖,“也行,你自已决定。我只是怕你在江都和南城来回奔波,会辛苦。”
“还好,南城那边四季温暖如春,适合冬夏季节拍摄,至于宁山这边适合春秋拍摄。”
南城那套房子我也舍不得卖,给自已留个安身之地,万一日后再生变故,也好有个去处。
江鹤棣微微一笑,“好,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什么都由着我,看样子这男人为我真的改变了许多。
不再像以前那样强硬,一意孤行,也不再擅自做主,强迫我做任何事。
我看向他笑道:“谢谢你,江鹤棣,谢谢你肯尊重我。”
“不顺着你不行啊,担心你再悄无声息地躲起来,不理我。”江鹤棣双眸微微闭了闭,“你不在我身边的那几年,时间太难熬了。”
我情不自禁地握紧他的手,“以后不会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
“是的,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俩分开了。”江鹤棣的目光由清冷变得情意绵绵。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说:“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地学,学习如何去爱护一个人。以前的我,压根就不懂得爱,让你受委屈了。”
是啊,他跟我一样,都是从小就不被父母疼爱的人。
从小缺爱的人,都容易出现一些情感问题。
譬如不懂得如何去爱,或者有情感回避症。
江鹤棣是不懂得如何爱人。
而我则是情感回避症,一旦受伤,只会一言不发地躲起来,从来不想着去努力去争取,骨子的自卑,让我不敢争取。
江鹤棣则是用自已的方式去爱,结果却把爱的人越推越远,不过他肯做出改变,实属不易。
麟麟听到江鹤棣这样说,回头朝他握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说:“爸爸,一定要好好守住妈妈哦。”
江鹤棣也跟着握拳,朝他回了个加油的手势。
这父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