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剜我的心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阴郁的,带着怨气和愤懑,甚至还有叵测和敌视。

只一眼便让人永生难忘。

不过眼睛的主人杨凝氤很快又堆起笑脸,朝我说道:“这不是宁鸢吗?你终于回来了。二弟还真是艳福不浅呢,娶的老婆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她忽然凑近我,压低声音说:“弟妹最好一直对二弟能有帮助,万一你没用了,说不定会和娉娉一个下场。”

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杨凝氤情商并不算低,至少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她是知道的。

那这样说就是故意的,故意剜我的心呢。

倘若我再像以前那样不吭不响,她肯定以为我还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宁鸢,说不定以后会变本加厉地让我难堪。

我微微一笑,同样压低声音对她说:“嫂子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努力,做个一直对江鹤棣有用的女人。至于艳福,我觉得大哥的艳福要比江鹤棣更多一些。江鹤棣身边统共也就我和唐娆娆还有贺娉娉三个人,而大哥的女儿,貌似不太好数。”

“你……”杨凝氤刚要发作,忽然意识到江老太还在正屋,说不定能听到。

她压下声音说:“你有本事没用,得你的娘家有本事,倘若你娘家对江家没用了,你也就没用了。二弟虽然已年过三十,但是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四十依旧是一枝花,指不定到时他又甩了你,另娶别人呢。”杨凝氤虽然笑,可笑容里带着三分讥诮。

她这话好恶毒。

我和江鹤棣刚复婚,她就开始诅咒我们离婚。

我和她很少接触,也从不树敌,不知她为何对我怀有如此深的恶意?

难道是因为这两孩子是佟梨亲生的,而佟梨又是我的闺蜜?

不应该吧。

我忽然想到贺娉娉的母亲是杨云婉,杨凝氤叫杨云婉一声“姑姑”,也就说贺娉娉和杨凝氤是表姐妹的关系。

难怪,她变着法儿地挖苦我,这是替贺娉娉打抱不平呢。

想到这里,我淡淡一笑,用只有我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嫂子,贺小姐是自愿同江鹤棣离婚的,她都没意见,嫂子何必多管闲事呢。”

“你怎么知道她是自愿的?依着她的性子,她才不会离婚呢。”

“江鹤棣说的啊。江鹤棣给了她两套别墅,价值一个亿的分手费,也算不薄了。”

杨凝氤冷哼了一声,“四年婚姻,区区一个亿就想打发掉她?二弟现在的身家可是上千亿的,至少得平分才对,你说是不弟妹?”

好大的胃口。

且不说二人都做过婚前财产公证,就是江鹤棣这上千亿的身家,多半都是江氏的。

即使愿意给,江宗城也不愿意。

退一万步讲,即使江宗城愿意给,贺庭会要吗?

他也不好意思要啊。

贺娉娉在外面有情人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毕竟上次在H国,我报了警,最后是贺庭派人去解决的。

我之所以报警,就是想把贺娉娉和阮帅那件事,捅到贺庭的耳朵里。

杨凝氤见我不语,继续说道:“弟妹留个心眼,他日若和二弟发生婚变,一定要想办法分二弟一半身家,说不定到时你就是江都女首富了。”

杨凝氤这话真是拐着弯的恶毒。

不停诅咒我和江鹤棣离婚。

我笑道:“这话应该我劝嫂子才对。嫂子一定要留一手,若和大哥过不下去了,一定要办法分他一半身家。等嫂子成为江都女首富,到时我一定去恭喜你。”

杨凝氤自打一进门就开始怼我,结果一句便宜也没占着,气得变了脸色,拉着脸朝屋里走去。

她步伐很快,差点撞倒山山。

两个小孩子一看杨凝氤走了,跟在她身后追上去,跟里喊道:“妈妈,妈妈,等等我,等等我!”

可杨凝氤头也不回,步伐不停地朝江老太走过去。

当着江老太的面,她对两个孩子尚且如此,私下更不知如何对待这对双生儿了。

不是亲的终究隔着一层。

我叹了口气,仿佛看到幼时一直被秦兰枝虐待的我。

江老太活了近一个世纪,早就成了人精。

她也看出端倪,微微摇了摇头,劝杨凝氤道:“鹤峤当年和姓佟的丫头那样做也是万不得已。你生过太多孩子,卵子质量已经不好,即使胚胎成活了,但是植入孕母体内,胚胎也无法着床。”

杨凝氤指甲暗暗掐着手心,拉着脸沉默不语。

江老太继续说:“鹤峤也是体谅你,不想你再受苦,所以和姓佟的丫头生下山山和川川。据我观察,他对姓佟的丫头真没什么感情,不过是一笔钱货两清的生意,倒是你一直耿耿于怀,放不下。如果换了我,定会对这两孩子视如已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善待他们,日后必有福报。”

许是江老太一张嘴巧舌如簧,劝到了杨凝氤的点子上。

她的面色缓了缓,垂眉说道:“祖母教训的是。这两孩子其实也可人疼,只是我一时心结难解,等我慢慢想开或许会好一些。”

江鹤峤原本一直离我们远远的,听到江老太和杨凝氤这样说,快步走进来对杨凝氤说道:“对,当年我就是体谅你的身体,不想你再遭罪,不得已而为之。”

倘若是江鹤棣说这话我还信,至于江鹤峤这话,我半个字都不信。

他明明就是见色起意。

只是可怜了佟梨。

杨凝氤也不信他的话,冷哼了一声,面色依旧凉凉的,带着怨气。

江鹤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这时山山和川川两人已经跑到了杨凝氤身边。

男孩子调皮,争着去抱她的腿,一人抱着一条,嘴里喊道:“妈妈抱抱,妈妈抱我。”

杨凝氤并不动,任由他们抱着她的腿,脸上没有一丝笑模样。

我看着只觉得心疼,心疼那两个孩子。

他们虽然是江鹤峤的孩子,可也是佟梨的孩子。

无论大人间有什么恩怨,孩子是无辜的。

我侧过脸朝江鹤棣看过去,见他视线也落在山山和川川二人身上,俊颜微沉,眸光略带沉郁,大抵是想到了当年的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