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噗嗤笑出声,“江先生,你这是在追求我吗?”
“是。”
我提醒他,“可你还没离婚。”
“你先答应我。”
我笑道:“什么都没准备,就问我重新开始可以吗?这也太没诚意了,怎么着也得准备一束花吧?这么没诚意,让我怎么答应你?”
“那我明天准备,明天晚上就过来找你。”
看到江鹤棣认真的样子,我忍不住扶额叹息,“江先生,你现在大选当前,还是先忙公事好吗?我们的事等以后再说,一时半会儿的我跑不了,也死不了。”
“死”字刚一出口,江鹤棣伸手捂住我的嘴,“不许提这个字眼,永远都不要提。”
“好好,不提,永远不提。”我把他的手指从我唇边拿开,“那你先回去,大选之前不要跟我见面,等你忙完,我们再见。”
“可我担心你会改变主意。”
大约从我诈死开始,江鹤棣对我的感情就变了。
也就是说,他从那一刻起,他才意识到真正爱的人是我。
感情这东西,真让人捉摸不透。
江鹤棣走后没多久,柳云毓和楚远潺回来了。
柳云毓来我房间找我说了会儿话,对贺娉娉今晚的举动十分生气,更气江宗城和乔绮兰是非不分。
我把江鹤棣对我说的话,转达给了柳云毓。
柳云毓原本的怒气这才减缓了些。
她问我:“你以前和江鹤棣没离婚时,他们江家都是这样对你的吗?”
“差不多。”
她的眼睛顿时变得湿润,蕴出一层雾气,情不自禁地拉起我的手说:“女儿,让你受委屈了。”
往事不堪回首。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迎迎和吴嫂还有保镖一行人等飞回南城。
江鹤棣当晚赶到楚家并未看到我,大为不悦,打电话过来质问我:“我按照你的吩咐,买了花买了求婚戒指,为什么你吭都不吭一声就走了?”
我随口说说而已,他居然当真了。
他和江鹤峤很快就要进行大选,这时候江鹤峤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地派人跟着他,巴不得他闹点丑闻,好趁机搞臭他呢。
这当口,我自然是离江鹤棣越远越好。
我笑道:“江先生,来日方长,等你上位后,到时我亲自下厨,给你办一场庆功宴好吗?”
江鹤棣在电话里默了一会儿,问:“如果我上不了位呢?你会不会失望?”
我怔了怔,过片刻问道:“为什么这样说?你应该对自已有信心。”
“忽然间就厌倦了这一切。为了争那个位置,和亲兄弟互相算计,手足相残,争得你死我活。真正坐到那个位置就开心了吗?未必。你看我父亲。”
江鹤棣原本冷沉的声音带了丝颓意。
我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江鹤棣又说:“倘若四年前,我就认识到这一点,也不会失去你,更不会和贺家发生纠葛。”
我不知江鹤棣到底发生了什么,大选当即,他理应斗志昂扬才对,可他却偏偏生了退意。
虽然他不像江鹤峤那样擅长权谋之术,可他大局观和实操能力,要比江鹤峤强出很多。
且江鹤峤先前丑闻不断,还让江氏市值缩水数百亿。
江氏集团最危难之际,是江鹤棣力挽狂澜,所以我觉得此次选举,得胜的一方必定是江鹤棣。
我不太会安慰人,于是按步就班地鼓励他:“你不是一个人,想想集团里支持你的那些股东和同僚们,如果你倒下,他们势必要被江鹤峤打压和驱逐。为了你的兄弟们,你也要好好地去打这一场仗。不管是赢还是输,只要尽力了,就不会后悔。”
手机话筒里一片沉寂。
我看不到江鹤棣的表情,也无法猜测他的心情。
我又说:“你忘记江鹤峤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了吗?他曾经私下派人开车要撞死你,害你好久都站不起来,你不是一直都想报仇的吗?”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报?杀了他?还是用相同的方法派个人去撞死他?如果他死了,我就真的开心了吗?”
未必。
江鹤棣是重情重义之人,如果江鹤峤死了,他必定会内疚。
我想了想,安慰他:“你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不要想太多。即使你落选,我也会留在原地等着你,我和麟麟、迎迎,我们三人一起等着你。江都不想待的话,就来南城,我随时欢迎你。还是那句话,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听我这样说,江鹤棣总算松了口气,语气轻快地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去忙了。”
结束通话后,我望着手机陷入沉思。
原来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只是他以前从来不曾对我说。
现在肯向我倾诉,是终于把我当自已人了。
也是,除了我,他好像也无人可倾诉。
他和乔绮兰从小就不亲近,和何苓苓关系也生疏,至于贺娉娉,他和她更是从来没交过心,哪怕有着四年婚姻。
他又不能向江翎和严城倾诉,毕竟要维护他高高在上的身份。
更不能向江宗城倾诉,稍微多说一个字,都会影响他在江宗城心目中的形象。
至于他的朋友,男人之间觉得向朋友倾诉,是示弱,江鹤棣那么好强的人怎么可能向朋友示弱呢。
高处不胜寒,说的就是他这种吧。
十日后,江氏集团进行董事会选举。
第一轮是集团的董事们进行投票选举。
我只是江氏的股东,并不是董事会成员,所以没有投票权。
只能等着,等着江鹤棣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结果。
这一天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我这个局外人,比江鹤棣还紧张。
当天晚上,江鹤棣打来电话,声音平静地问我:“你猜结果怎么样?”
“你胜了?”
他嗤笑一声,“平局。”
“怎么可能?明明你能力更胜一筹,为什么却和江鹤峤打个平手?”
“江鹤峤提前收买了董事会的成员,许诺他们种种好处。”
这是江鹤峤一贯的作法,他擅长权谋之术,很会拉拢人心。
而江鹤棣一向清高自傲,从不屑于做这些。
想必他早就知道江鹤峤在私下搞这种小动作,所以那天才会给我打那么一通倾诉电话。
我问江鹤棣:“平局的话,接下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