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柳云毓话只说了一半,可我却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她是想让江鹤棣和贺娉娉离婚,同我复婚。
因为她知道我和江鹤棣当时分开,和江宗城有很大的关系。
和江鹤棣结婚的那两年,偶有外界向江宗城问起他的二儿媳,江宗城都是闭口不言或者冷笑置之。
他瞧不起我,从骨子里瞧不起我,只因为我以前卑微的身世。
楚家和江家同属一个阶层,同阶层的消息有时是相通的,所以风言风语自然会传到柳云毓耳中。
倘若我是陌生人就罢了,可我是柳云毓的亲生女儿,且是她亏欠已久的亲生女儿,她自然会心疼。
所以她和楚远潺从楚氏集团抽调了三十个亿来帮江鹤棣。
帮江鹤棣就是帮江宗城。
她要让江宗城乃至整个江家,从此以后不敢再轻看我一分。
这是一个母亲为了保护女儿,做出的温柔而坚韧的回击。
柳云毓此行让我心怀感恩,可是因为立场不同,我和她的意见并不一致。
我对她说:“妈妈,公是公,私是私,我不想以此来逼迫江鹤棣做任何事。我只是想尽我最大可能地帮他,至于他和贺娉娉的婚姻是继续还是离婚,由着他去吧。”
凭着这几年我对江鹤棣的了解,他最讨厌被人威胁了。
那样反而会起反作用,不如顺其自然。
柳云毓嗔道:“你这孩子,总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性子,倘若遇上个通情达理之人倒还好,要是遇上个胡搅蛮缠或者忘恩负义之人,有你的亏吃了。”
“争和抢要分时间,此时不争就是争。如果这种时候我提出让他离婚娶我的话,江鹤棣肯定会心生反感。那样的爱情和婚姻,掺杂了不该有的杂质,他现在不说,以后肯定会心生芥蒂。”
贺娉娉和贺家的行为已经伤了他的心,所以我没必要急于一时。
柳云毓静思片刻回道:“你说的对。鸢鸢,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也比我想象得要豁达,眼界也比我想象得远。”
我听着这话耳熟,之前贺庭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样睿智的一个老人,和贺娉娉那日在电话中描述的急功近利、冷血无情的形象不太一样。
不知是贺娉娉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还是贺明锵从中出了主意,反正贺庭本人眼界不可能那么短浅。
或者说他早就容忍不了江鹤棣对贺娉娉的冷淡,此次趁着江氏出事提出撤资,不过是借坡下驴,趁机退出。
总之此事透着蹊跷。
当天收盘时,江氏集团的股价以一棵漂亮的阳线完成逆转。
不过,超大的成交量显得很突兀,稍有常识的玩家应该能看出是有大庄家入市了。
江鹤峤如果一直关注江氏股价的话,肯定也能看出。
得亏江鹤棣去了国外操纵,如果在国内,铁定会得到相关监管部门的特别“关怀”。
收盘后,我给江鹤棣打去电话,对他说:“恭喜。”
江鹤棣意外,“你居然看懂了?”
要知道我以前很少接触股市,从未买卖过股票,难怪江鹤棣会惊讶。
我如实回道:“刚开始看不太懂,但是边看边在网上查,查不到就向何深霖和何阿姨请教,慢慢也就看出点眉目了。”
“你倒是挺有学习力的。”
“谢谢棣少夸奖,‘学到老活到老’,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否则跟不上棣少的步伐。”
许是看到江氏初次护盘成功,我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了,所以开起玩笑来。
江鹤棣在电话里笑了笑,“不错,这才是我认识的宁鸢。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做麟麟和迎迎的母亲。”
人要自爱,才有人爱之。
为了能配得上江鹤棣,我做了太多的努力。
“对了,让佟梨打扮一下,把脖子上的伤口找个特型化妆师处理一下,最好能处理得看不出来。”
冷不丁地听他提到佟梨,我吃了一惊,“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马上联系江鹤峤,让他给佟梨安排个新闻发布会,向记者澄清一下网上的暗杀之事,就说是个误会。”
“那佟梨会不会有危险?代孕的事,让江鹤峤背负了太多的骂名,还让江氏集团损失惨重。他现在恨不得生吞了佟梨,这种时候让佟梨送上门去开记者发布会,恐怕凶多吉少吧?”
江鹤棣沉着声道:“不会的,他已经吃尽了苦头,也该收敛一下了。”
“不行,我要确保佟梨的安全。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让她以身犯险,哪怕有丁点儿危险也不行。”
“我会派出足够多的保镖保护佟梨,你放心好了,她绝对不会有事的。”
听江鹤棣这样保证了,我不好再推托。
既然他这样说,肯定是确保佟梨不会出事。
或者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同江鹤棣又聊了几句话后,他声音沉哑略带疲倦地说:“我要去睡会儿了,昨晚同他们一起布置了一整夜。”
我心疼地说:“好,你快去吧。”
做这个,除了体力,精神压力也极大。
毕竟都是以亿为单位的较量,堪称“豪赌”了。
结束通话后,我去找佟梨,对她说了江鹤棣的意思。
转达完后,我对她说:“江鹤棣说他会安排足够多的保镖,保护你。当然你也有拒绝的权利,没人会逼你。”
佟梨思量许久,回道:“我愿意。”
“你不怕会出危险?”
佟梨苦笑了声,“怕。可事情是因为我而起,你们为了挽救损失,已经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我帮不上金钱的忙,总得从别的地方出点力才行。”
她默了默又说:“就像江鹤棣说的,江鹤峤已经吃了苦头了,想他应该也不敢再动我。至于杨凝氤,她现在应该也没那个胆子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多个人总好些。”
佟梨摇头,“不要,你是‘宁子婳’,是国家传统文化传播大使,是正面形象人物,不要跟我这个为了钱代孕的网红掺合在一起。我帮不了你什么,也不能拉你进地狱。”
我看着依旧苍白脆弱的佟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这种时候了,还知道为我着想。
怪只怪她当时太年轻,不知有些事情,一旦触及,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代孕”一事恐怕会影响到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