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峤一张阴沉沉的脸,正在我面前,离我不过二十厘米的距离。
因为距离太近,他眼里那种让人全身发寒的冷意,越发让人难以忍受。
我一下子全醒了,撑着手臂连连往后退。
边退边哆嗦着嘴唇问他:“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江鹤峤站直身子,双臂背在后面,阴恻恻地问我:“这几天的感受怎么样?”
“不好。”
江鹤峤勾唇笑了笑,戏谑地问:“挨饿的滋味不好受吧?”
明知故问么。
我觉得好气,可又不敢得罪他,忍了忍说道:“大哥要是想体验的话,就亲自试试,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哦。”
“不了,我还是不试了。”他微挑凤眼,问我:“想不想吃饭?”
“当然想了。”
“想吃饭就听我的话。”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问道:“你要让我做什么?”
江鹤峤看出了我的紧张,故意安慰道:“别紧张,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带我二弟走,离开江都,永远不要回来,走得越远越好。”
我来不及多想,只想先出去再说,所以立马答应道:“好。”
“你不考虑考虑了?”
“不用考虑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很容易就能办到的。江鹤棣爱着的人一直是我,我让他走,他就会跟我走。三四年前如此,两年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大哥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把我掳了来。”
“未必。”江鹤峤眯细眸子看向我,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时间会改变一个人,说不定我二弟早就不再是当年的二弟了,毕竟他早就娶了贺娉娉。如果他对你够爱的话,不会答应我爸的要求娶贺娉娉。”
听江鹤峤这样说,我顿时沉默起来。
四年前,江鹤峤、乔绮兰联手设计,让江宗城把江鹤棣赶出江家。
那时江鹤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
可是人是会变的。
那时江鹤棣在江氏集团处处受压制,但现在他在江家风光无两,且运筹帷幄这么多年,就等着江宗城退居二线后,好和江鹤峤一争高下呢。
不可能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跟我走的。
哪怕我为他生了一儿一女。
江鹤峤像是猜出了我的心思,继续说道:“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能放你出去,自然也能再抓你回来。这次是饿四天,下次就不止四天了,可能是十天。饿十天会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饿十天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我抬起脸看向他,说:“我答应你,想尽一切办法带他走。”
江鹤峤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阴柔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你这又是何苦呢。四年前就让你带他走,你不愿意,折腾了这么一圈,还是得回到原点。”
我附和着他笑,垂下眉轻声说:“谁说不是呢?怪我当年太年轻,太傻,也高估了我对他的感情。这么多年,我居然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想忘都忘不掉。早知如此,不如和他一起做个平凡的人,过平凡人该有的生活。”
江鹤峤并不信我的话,打趣道:“几年不见,弟妹的口才比之前好了很多啊。”
我同他打着太极,“大哥见笑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先去吃顿饱饭,然后再送你去见我二弟。你带他走,离开江都,永远不要再回来。”
“好。”我撑着手臂,从床上下去,就要去穿鞋。
江鹤峤盯着我的脚尖,视线逐渐变得阴沉,忽然大笑起来,“你答应得这么痛快,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想使诈?”
我一怔,“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变卦?”
“我是怕你们变卦。”江鹤峤抬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琢磨道:“貌似让他过来找你更好一些。嗯,就这样定了,让他来找你吧。你们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外面时局定了,再放你们出去也不晚。”
他说的时局定了,应该是江氏集团的时局。
他和江鹤棣开始竞争了?
这么快。
这意味着江宗城的病情比想象的要严重,或者是他自甘退位。
所以江鹤峤才会出动那么多人,把我捉到这里,囚禁起来。
且一关,就是四天。
这四天,我这边是静止的,可是外面尤其是江家,说不定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江鹤峤见我没说话,转身就朝外走去。
我喊住他:“大哥,你什么意思?能不能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
江鹤峤伫足,回头看向我笑道:“放心好了,弟妹,很快就会有人来给你送饭,我不会让你饿死的。”
“可是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你向警察揭发我和你大嫂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啊?”江鹤峤眼里露出戏谑的,挖苦的笑容。
我只想出去,便主动示弱道:“大哥,我已经饿了我四天了,这四天我过得特别难受,该受的惩罚我已经受到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错事了。”
“知道错了就好,做错事总得付出教训的。你,佟梨,还有她母亲,至于楚太太……”
“跟楚太太无关,都是我一个人惹的祸,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放心,楚太太背后是楚氏集团,我不会动她的,毕竟我也不想树敌太多。”
我听他这样说,立马说道:“既然不想树敌太多,那就放我出去吧,我其实是楚家的亲生女儿。”
江鹤峤忽然朝我走过来,伸手要来抚摸我的脸。
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颤声说道:“大哥请自重。”
江鹤峤盯着我的脸出神了好一会儿,说道:“难怪你和唐娆娆容貌相似,原来你们本就是表姊妹。”
“大哥这么说是打算放我出去了?”
他收敛笑容道:“怎么会?这么好的诱饵,好不容易到手,自然要钓条大鱼才对。”
“什么大鱼?”
“别急,你很快就知道了。”
江鹤峤走后,没多久,果真有人来送饭,两菜一汤,还有大米白粥和馒头。
因为许久没进食,我不敢暴饮暴食,只是小口小口地喝了点白粥。
等肠胃适应后,再吃剩下的饭。
过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后,门外有人开门。
紧接着,两个黑衣男人带着一个身材极高的男人走进来。
男人眼睛上蒙着一层黑色纱布,当他拆掉黑纱后,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看清楚那张脸后,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