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鞋子也没顾得上穿,抄起被子,赤脚跑到窗口,就拿被子去打,想把火熄灭。
可是火势迅猛,被子压根就扑不灭。
脑子里忽然闪过迎迎的面孔。
迎迎千万不能有事。
我得去救迎迎。
我拔腿就朝门口跑去。
跑到门口,我用最快地速度扭开门锁,拉门,却发现门压根就拉不开,被人从外面用铁丝拧住了。
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拉不开。
惊慌之下,我又跑到窗前,想从窗户跳出去。
可是窗户上有装的防盗窗,屋里又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以撬开防盗窗。
别说钳子和锤子了,连把剪刀都没有。
眼瞅着窗口的火势越来越猛,火舌从窗口蹿进屋里,很快引燃窗帘。
地上也着火了,火势迅猛地朝我扑来。
我这才发现地上不知何时被人浇上了油状液体。
怪不得我睡梦中,会闻到屋里散发出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呢,原来是被人浇了汽油。
床上的床单和枕头,还有衣柜门,梳妆台都烧着了,火舌蹿到了天花板。
屋子里散发出一股子烧焦的味道,我被熏得直咳嗽。
明晃晃的火焰让室内温度迅速升高。
我冲进卫生间,快速用盆接了一盆水出来,发现火势已经蔓延到卫生间门口。
我刚要把水往火上浇,忽然意识到室内的电路也有可能已经引燃了。
而水是导电的。
如果这盆水浇上去,即使我不被火烧死,也会被电电死。
慌乱之下,我想起偶然间在网上看到的急救方法。
重新返回卫生间,把毛巾用水沾湿捂到鼻子上,防止吸入一氧化碳,导致中毒昏迷。
我又拿出大浴巾用水沾湿披到身上。
火势蔓延迅速,空气渐渐变得稀薄,难闻的烟味熏得我直想吐。
照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窒息而死。
隐约听到外面传来迎迎的哭泣声和吴嫂的喊叫声。
不行,我不能死。
强烈的求生意识趋势着我跑到门前,用力去踹门,拽门。
也不知门被谁动了手脚,压根就拽不开。
浓烟直往我的鼻腔里钻,气管里变得难受,温度也越来越高。
绝望、惊恐的念头渐渐涌进我的大脑。
外面迎迎的哭声越来越远。
我变得越发惊慌,大声喊着“迎迎,迎迎!”
浓烟呛进我的鼻腔和呼吸道里。
整个屋子都是烧焦的糊味。
我喘不上气来。
只好重新躲进卫生间。
可是卫生间空间狭小,外面火势蔓延又那么迅速。
压根就撑不了多久。
据说火灾发生后,最好的逃生时间不过短短几分钟。
刚才这样折腾那样折腾,几分钟早就过去了。
难道天要亡我?
如果我死了,迎迎怎么办?
一想到迎迎这么小就没了妈妈,孤苦伶仃只剩一个人,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胸腔里一股焦灼感。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
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浓。
大脑渐渐变得空白麻木。
浑身充满一种无力感,身子也变得轻飘飘的。
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就在我绝望之际,忽然听到门上传来很大声的声响,好像是用锤子敲打门锁以及撞门的声音,远处也传来消防车警报的声音。
很快门被人从外面砸开了。
有人闯进来,大声喊道:“宁鸢,宁鸢,你在哪里?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快出来!”
声音沉脆,很熟悉,可是慌乱之下,我分辨不出她是谁。
我急忙推开卫生间的门,想出去,可是外面的火焰一下子扑过来。
高温灼烧得我体温迅速飙升,甚至能闻到睫毛和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眼睛也好疼。
我只好退回到卫生间里。
那人跟着也冲进卫生间里,脸上套着特殊的面罩,看不清脸,但身材高瘦,是个女人。
她把湿漉漉的被子披到我身上,防止我被高温烫伤。
又往我脸上套了一个特殊的面罩,语速极快地对我说:“快,跟我走!”
不由分说她攥着我的手腕钻进大火里,朝门口冲去。
外面也是浓烟滚滚。
虽然带着面罩,可我还得被熏得眼泪鼻子直往外流。
她拉着我顺着楼梯往下跑。
楼梯里烟更浓,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她拽着我的手,飞一般地往下冲。
平时要走一分钟的楼梯,我们用了一秒钟就冲下去了。
跑到院子里,我扔掉身上的被子,摘掉面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肺里的焦灼感渐渐消失。
我抹一把脸,一手的灰。
鼻腔里也是黑乎乎的,十分狼狈。
那人也摘下脸上的面罩,扯掉身上披着的湿被子。
我这才发觉刚才救我出来的竟然是江翎。
她原本干净的脸被烟灰抹得黑一道白一道的,鼻孔里全是黑黑的东西,身上的衣服也被火烧得黑一块白一块的。
在这种时候看到江翎,我惊讶极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我一个劲地向她道谢。
江翎弯腰用力地咳嗽了几声,朝我连连摆手,示意不必谢。
抬头看着火光冲天的房子,我忽然想到迎迎。
心脏一下子揪了起来。
迎迎还在屋里呢。
她那么小,又不会逃生。
可千万别出事。
我拔腿就朝屋里跑。
江翎以为我要去救火,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说:“消防员很快就来了,等他们来救火吧,火势太猛,冒然去救,只会让人受伤。”
我颤声说道:“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屋里!”
“孩子已经被我救出来了,她没事。”
听到迎迎没事,我的心脏归位。
江翎面色凝重地说:“那人的目标是你,她想烧死你。”
“是谁?谁要烧死我?”
“一个女人,被她跑了,我带来的人已经去追她了,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女人?
会是谁呢?
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对江翎说:“快带我去见见迎迎好吗?”
江翎咳嗽了几声,步伐飞快地带我去了凉亭。
吴嫂坐在石凳上,紧紧地把迎迎抱在怀里。
好在迎迎并未受伤,身上也没有被火烧过的迹象。
不过她受了惊吓。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哭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
我心疼极了,走过去,蹲在迎迎面前,伸手想去摸摸她的脸蛋,可我手上一手的灰,只好收了回来。
我把声音放柔对她说:“迎迎,别怕,妈妈没事。”
许久,迎迎的视线才转移到我的脸上,慢慢定焦。
忽然,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