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琉急忙竖起食指，放到嘴边朝我“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急忙捂住嘴。
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刘琉清了清嗓子对江翎说：“江小姐，你刚才说的那个幕后主使人是谁？”
江翎并不回答她的话，语气生硬地命令道：“请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来接电话。”
刘琉看向我，目光暗含征询。
我摇了摇头。
刘琉急忙改口对江翎说：“那是我们公司的会计。”
“让她接电话。”江翎重复道。
“她出去了，刚才有人喊她去付食材款。”
“让她马上回来接电话，否则我现在就订机票飞去南城，别逼我。”江翎语气生冷，带着威胁。
刘琉神色慌张，用口型问我该怎么办？
我大脑陷入一阵慌乱。
江翎跟在我身边做过一段时间，对我的声音自然耳熟能详。
她肯定是听出我的声音了，可是又不太确定，所以才步步逼问刘琉。
没过一分钟，江翎等不及了，质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刚才那人是不是宁鸢，宁小姐？”
刘琉没敢出声。
“说话！回答我，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宁小姐？”江翎声音凌厉，嗓音忽然提高了好几分贝，隔着话筒听得清清楚楚。
“不，不是。”刘琉磕磕巴巴地说：“你听错了，她是我们会计，我们工作室的会计。”
“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那我现在马上带人去南城。你让那个会计等着我，哪都不要去。我既然能删掉‘宁子婳’的黑料，自然也能抹黑她，如果你们不听话，想毁掉‘宁子婳’也不是没可能。”江翎语气毫不客气地开始威胁。
她是跟在江鹤棣身边的人。
处事风格跟江鹤棣如出一辙，说到自然能做到。
我思考许久，再三权衡利弊后，从刘琉手中接过电话，清了清嗓子对江翎说：“是我。”
江翎沉默片刻，回道：“我已经听出来了。你没死，上次跟着棣少去南城，我就猜到了。南城时报上的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你，而我们在南城看到的那个，其实是赝品。虽然你们两人容貌看上去差不多，可气质天差地别。还有，那个女人明显是通过高超的化妆技巧改变了容貌。”
江翎果真机警。
可她猜到了，却没当场揭穿，反而帮着劝说江鹤棣。
这说明她并不希望我出现在江鹤棣面前。
想到这里，我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江翎反问：“你想让我怎么办？”
“你不会告诉江鹤棣对吧？”
江翎极轻地笑了声，“不会。”
“那就行了。”我松了口气，看样子赌对了。
江翎安静了几秒钟，忽尔说：“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原因？”
我平静地说：“我‘死’了对谁都好，尤其是对江鹤棣。他和贺家联姻，更有利于得到江董的信赖，也更方便实现他的野心，施展他的抱负，以及报他的仇。你是他的人，自然希望他朝好的一方面发展，而不是沉迷于儿女情长。”
话筒里传来鼓掌的声音。
江翎一向不带感情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愉悦起来，“宁小姐果真是个聪明人，我们棣少没白对你好。”
我苦笑了声，身处江家那种复杂的环境，没点自保的本事，只有死路一条。
许是因为我和江翎有了共同的秘密，她难得地说了点题外话，说：“宁小姐能屈能伸，比棣少身边的女人都强些。”
江鹤棣身边的这些女人，唐娆娆最是阴毒，贺娉娉则是强势，带着点儿虚张声势的伶俐。
至于那个容貌和我有七分像的陶夭夭，则是自以为聪明。
最蠢的就是陶夭夭那种女人了。
被江鹤棣当成棋子去恶心贺娉娉，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深得江鹤棣的喜欢，竟然恃宠而骄，去挑衅贺娉娉。
生怕死得太慢了。
我问江翎：“陶夭夭真的死了吗？”
江翎嗤笑了声，“没有，不过比死更痛苦，她被贺先生私下囚禁了起来，成了他的‘禁脔’。说‘禁脔’还是好听的，其实就是供他发泄男人生理本能的工具。”
跟我预料的差不多。
贺明锵那人，亦正亦邪，行事没有底线。
确实能做出这种事来。
我忍不住替陶夭夭悲哀起来，哪怕同她素未谋面。
幸好我及时脱身了。
当初贺明锵也打算招惹我来着，不过我没上当。
江鹤棣也不容许贺明锵动我，毕竟我是他儿子的母亲，且和他有过真感情。
陶夭夭就不同了，从一开始就是个牺牲品。
江翎说：“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你要小心楚烟霏，她最近频繁去监狱探望唐娆娆，且和秦女士走得很近。我刚才要说的秦女士幕后的推手就是她。”
“谢谢你的提醒。”
“不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江翎声音沉沉地说。
江翎无论是以前在我手底下做事，还是现在，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明明是个女儿身，性情却像男儿郎，一头短发，平时也总是一身男装出行。
倒是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
挂掉电话后，刘琉问我：“要不要去通知会计姐姐不要给秦女士汇款了？”
我摆了摆手，“不用了。”
毕竟生了我。
一百万算是给她的养老费吧。
只是不知这一百万，她能花多久。
再上网去查那些黑料，已经被删得干干净净了，无论是网页还是微博、知乎以及各大短视频网站，全部都没有了。
江鹤棣手下人行事果然利落。
忽然发觉我和江鹤棣其实并未真正分离，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相处。
黑料的事不用处理了，我开始处理工作室的事。
中午的时候，楚烟洲同柳云毓来了。
他们二人每隔一个月就会来南城一、两次，来探望我和迎迎。
这母子俩都是极好的人，对我和迎迎好得没话说。
在这儿住了一天后，楚烟洲和柳云毓次日下午返回江都。
晚上我在一楼工作间加班处理公事，很晚才回到二楼去睡觉。
迎迎和吴嫂已经睡下了。
躺在床上困意袭来，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闻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子怪味，类似于汽车尾气的味道。
可鸢园附近车子本就少，我的车又停在靠近大门口的车位上，离卧室数百米远呢，怎么会闻得那么清晰呢？
正当我纳闷之际，睁开眼睛，忽然看到窗口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