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洲原本正同我通着话呢,听到贺青裴的声音,顿时停住了。
过很久,他幽幽地说:“你和贺先生的关系,进展得比我想象得快啊。”
语气里带着淡淡的醋意。
我知道他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昨晚从江都回来后,天已经快亮了,青裴太累了就在沙发上躺了会儿,刚睡醒。”
我刻意咬重“沙发”二字,间接告诉楚烟洲我并不是那种轻浮的人。
贺青裴听我这样说,环在我腰上的手故意紧了紧,凑到我耳边,低沉声音说:“鸢鸢,你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故意用这种方式宣示主权,告诉楚烟洲,他和我的关系。
间接告诉楚烟洲,不要再给我电话诉说我前夫的事,来动摇我的心了。
楚烟洲听贺青裴这样说,顿时没心情跟我说话了,有些敷衍地说:“那你去吃饭吧,回聊。”
“好。”
结束通话后,贺青裴还用那种暧昧的姿势,环抱着我的腰。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声音调柔对他说:“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吧,我做得快。”
贺青裴唇角噙着笑,有些乖地说道:“只要是你做的,什么我都爱吃。”
“那我看着随便做点了啊?”
“好。”
我走进厨房,把米饭蒸上。
因为已经中午了,所以我又很快地炒了两道菜,一道辣椒炒肉,一道清炒甘蓝,又搞了个西红柿鸡蛋汤,凉拌了个黄瓜。
米饭蒸好后,菜和汤也做好了。
盯着炒好的菜,我有片刻恍惚。
和江鹤棣婚姻里的那两年,我曾经那么用心地去学做江鹤棣爱吃的菜。
做每道菜时,都像一个虔诚的佛教徒。
选菜、洗菜、切菜、炒菜,甚至摆盘,都力求完美。
看江鹤棣吃我做的菜,也是一种享受。
虽然他大多时候都沉着一张脸,可我依然对他满怀爱意。
仔细观察他哪道菜多吃了一口,吃哪道菜时眉头轻微皱了一下。
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我都一一记在心里。
贺青裴帮我把饭菜端上桌。
迎迎还没有醒,我叫来吴嫂一起吃饭。
贺青裴吃饭不怎么挑,吃什么都很香。
我却没心情观察他了。
因为担忧着江鹤棣的病情,我吃起饭来也不觉得香,兴致缺缺的,匆匆扒了几口米饭,喝了点汤就饱了。
原来,热烈纯粹的爱,真的只能给一个人。
江鹤棣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热情,遇到贺青裴后,我却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浓烈的爱意。
哪怕他比江鹤棣更爱我,也更适合我。
吃罢饭后,吴嫂去洗碗。
贺青裴看向我,黑眸灼灼,满怀深情,“明天是情人节,我们去民政局登记怎么样?情人节登记,挺有纪念意义的。”
我原本在喝茶,听贺青裴忽然这样说,差点把茶水吐出来。
我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角,问:“为什么这么着急?”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昨晚楚先生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时候,我就打算等到情人节跟你去领证了。”
“你不用再考虑考虑了?”我盯着他的眼睛,微弯唇角略带抱歉地说:“我好像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结婚对象。”
贺青裴伸手把我的手指拉过去,握在手心里说:“我是就可以了。我身体健康,有固定工作,收入稳定,情绪稳定,有房有车,有责任心,还有一颗默默爱了你九年的心,且无不良嗜好。”
的确是个很适合结婚的人呢。
同他结婚,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反对,更不用处理那些复杂的家族关系。
我望着贺青裴充满期待的眼睛说:“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
贺青裴眼里掠过一丝失望,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好。反正我已经等了九年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说到这里,他开玩笑似的说:“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就像楚先生说的,你的余生只有丧偶,没有离婚。跟我结婚,是不可以离婚的。”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贺青裴站起来,故作轻松地说:“我今天正好没有课,不用去学校,你还要拍摄吗?我帮你。”
我摇摇头,“不用了。”
江鹤棣发着高烧,我做什么都没心情。
贺青裴看我没精打采的样子说:“要不带你去个地方,散散心?”
“不用了。”
“去吧。”贺青裴走过来,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说:“你肯定会喜欢的,趁迎迎还没醒,我们快去快回。”
他拉着我的手就走。
驾车去了南城郊外,来到一处类似于宁园那样的房子。
朱红色雕花大门徐徐打开,贺青裴把车开进去。
下车后,我四下打量了一遍。
院子很大,和宁园差不多大,里面种满果树和鲜花,还有菜园,池塘和凉亭,唯独缺一个温泉。
最中间有个三层的小洋楼,淡米色素净的墙面,上层带着尖尖的顶。
房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虽然有点旧,却打理很干净,看样子平时经常有人来收拾。
贺青裴问我:“喜欢吗?”
我点点头,“喜欢。”
“我看过你之前的视频,都是在这样一个园子里拍的,以后你可以在这里拍视频了。”
我下意识地问:“这是……”
“这是我妈以前买下来送给我外公外婆住的。外公外婆相继去世后,这房子就空下来了,没人住,正好可以给你拍视频用。”
这房子虽然在南城郊外,但因为面积足够大,价格肯定不菲。
贺青裴的妈妈一个独身女人独自把贺青裴抚养长大,居然还能买得起这么大的一栋园子,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我心底里热乎乎的,情不自禁地泛起一股暖流,仰起头对贺青裴说:“谢谢你啊,青裴。租金多少,我回去转给你,不过我手头没那么多余钱了,可以先交一个季度的吗?”
贺青裴脸上露出一丝受伤的表情,“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还对我这么见外?”
我也不知怎么了。
和江鹤棣哪怕是离婚了,用他的钱,我都心安理得。
可是贺青裴的,我却不好意思用。
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哪怕他说他有多爱我。
我和他之间,始终隔着一个叫江鹤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