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在江翎肩上胡乱扑腾，大声喊叫着：“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江翎皱了皱眉头，抬起手背朝她颈后劈去。
我妈头一歪，晕了过去。
手法熟练得令人咂舌，一看就是常干这事的练家子。
我急忙跟上去，问江翎：“她没事吧？”
“没事，让她老实会。接下来送她去哪里？”
这让我犯难了。
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这种关系了。
打不得，骂不得。
明明关系僵得很，还要当祖宗似的供着。
我对江翎说：“随便找个酒店让她住一晚吧，等天亮后，买张车票，让她回华城。”
“好。”
我帮江翎按了电梯键。
等电梯的间隙，我返回屋里找出钱包。
出来后，我抽出一叠百元钞塞进江翎的裤兜里，对她说：“这是酒店和车票钱，剩下的钱你拿去喝茶吧。”
江翎微微点了点头，依旧面无表情的。
我又抽出厚厚一叠钱，塞到我妈的衣兜里。
一百万我拿不出，但一万两万的，还是能拿出来的。
总不能饿着她。
江翎嘴角微微撇了撇，似乎是嫌我太惯着我妈了，不过她什么也没说。
停顿片刻后，我问江翎：“你是怎么知道我妈打我，还那么及时地赶到的？”
还有，之前江鹤棣是如何知道我三天没吃没喝的？
连我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衣柜里待了几天。
他居然知道得那么清楚。
江翎并未回答，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看得我心里怪怪的。
正好电梯来了，她扛着我妈走进了电梯。
不愧是江鹤棣带出来的人，性格同他一样高冷。
不过她有高冷的资本。
第二天清早上班，江翎走进我的办公室，向我汇报上一周的工作。
汇报完后，我对她说：“昨天的事，谢谢你啊。”
“没事，我的职责所在。”她停顿一下说：“唐小姐已经判刑了。”
“多少年？”
“十五年。”
这在我的预料之中。
杀人未遂，情节较轻的判三到十年，较重的是十年以上或者无期徒刑。
因为唐娆娆是买凶杀人，且是枪杀，情节较严重，十五年也算是正常的量刑了。
十五年出来后，唐娆娆差不多四十多岁了。
她以前疯狂地算计我的时候，大概没想到她最好的年华要在牢里度过了，更没想到她和我争来争去，最后却被贺娉娉渔翁得利了。
这就是人生。
永远充满了未知的变数。
谈完唐娆娆的事后，我对江翎说：“麻烦你转告江鹤棣，让他派手下人去会所找个特殊职业的女工作者，容貌、身材要和我差不多。越相似越好，明晚要陪贺明锵过夜。务必提醒她少说话，机灵点，千万不要让贺明锵看出来。”
江翎点头答应。
“到时我再通知你时间和地点。把我的原话告诉他就行，他懂。”
江翎领了命令离去。
并不问原因，也不八卦，这点挺好的。
江翎走后没多久，我同团队的人一起开晨会，商讨接下来一周的拍摄主题，分析上一周的流量趋势。
开完晨会返回办公室。
看到我妈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大模大样地嗑着瓜子。
我傻眼了，“江翎不是送你回华城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妈把手里的瓜子壳朝我脸上扔过来，洋洋得意地说：“我是坐上了去华城的大巴车，可是车子开出去没多久，我又找借口下来了。你想这么轻易地就把我打发走，没门！拿不到一百万，我是不会走的。”
“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啊。”
“我是缓刑，如果缓刑期间我不犯案，即使你报警，警察也拿我没办法的。”
我妈把后背往沙发一躺，抬腿把脚担到了茶几上。
做出一副无赖相。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十万，我给你十万，我现在只能拿出十万块。”
我妈不乐意了，“十万？你打发要饭的呢？八十万。”她伸手比了个八的手势。
我忍了忍说：“二十，多一分都没有。公司我刚接手，还没怎么盈利呢，这二十万还是走公司账户，以后要用我个人的钱去填。”
我妈一脸不屑，“二十万不够我花的，最少六十万。”
我忍不住说：“妈，你搞清楚哦，今时不同于往日，殷永利已经进去了，你的身份也不再是阔太太。以前我们娘儿俩一个月生活费五百块，都能过的，为什么你现在要那么大手大脚地花钱？”
“就因为以前受了太多苦，所以现在我该享福了。”
就这样讨价还价，最后还到了五十万，敲定。
我妈不要支票，也不要转账，只要现金。
我只好让出纳去楼下银行取现金。
这时前台敲门，说楚太太来访。
我一听是柳云毓来了，急忙站起来对前台说：“快快，有请。”
说完我迈步迎出去。
柳云毓正从大厅往我办公室方向走，看到我笑眯眯地说：“我正好路过，听说你在这上班，就顺道过来看看你，没打扰到你吧？”
“不会，怎么会呢？”
我把她迎进办公室里。
推开门，却不见我妈的影子了。
甚至连茶几上的瓜子壳都不见了踪影，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我四下看了看，没找到她的踪迹，不知她出去了，还是去哪了。
奇怪了。
我把柳云毓迎到沙发上坐下，亲手泡茶给她喝。
泡的是在宁园里新摘的玫瑰花茶。
柳云毓端起薄胎白瓷茶杯，放到唇边抿了口，笑着夸赞道：“你和霏霏一样大，你就肯踏实做事，霏霏就喜欢到处乱跑，做什么事都喜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不，最近一段时间，总是三天两头地往香城跑，医院的工作都扔下不管了。”
楚烟霏往香城跑，自然是去找何深霖了。
她爱慕何深霖这件事，我之前就知道了。
只是不知柳云毓忽然在我面前提这茬是什么意思？
应该不是随口说说吧。
柳云毓忽然话锋一转，语气略带遗憾地说：“可惜霏霏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并不喜欢她，听说对你情有独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