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抱着我,迅速往窗口移动。
我大惊失色,张嘴就喊“救命”。
“救”字未出声,嘴巴已经被他用手牢牢地捂住了。
我扑腾着手脚拼命挣扎,那人在我耳边低声说:“嫂子是我,翼虎。”
听到“翼虎”二字,我停止挣扎,顺从地让他抱着,跟着他钻出窗口。
翼虎单手抱着我,右手攥住绳子,飞快地往下滑。
不到一分钟之后,我们就落到了地上。
旁边有车子接应。
上了车后,翼虎发动车子。
我这才发觉后座还坐着个男人。
那男人正是江鹤棣。
我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江鹤棣听我这样问,不悦地说:“怎么,毁了你做贺太太的梦,不高兴了?”
“什么啊,我只是有点意外。”
“你马上跟着翼虎去香城,不要乘飞机也不要坐车,坐船去。”
我不解地问:“干嘛又要去香城?我才从香城回来。”
说完又觉得说漏了嘴。
不过江鹤棣并没觉得意外,只是问我:“不愿意去?”
“嗯。”
“想留下来做贺太太?跟贺明锵明天去民政局登记领证?”江鹤棣的声音明显带了怒意。
看到他生气,我居然有点点开心。
我笑着说:“做贺太太也没什么不好的,贺明锵这个人比我想象得有意思,不呆板,也不无趣。再说了,和贺明锵结婚,我就是你的嫂子了,亲上加亲,多好的一门姻亲啊。”
翼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猛地把车刹住,回头问我:“嫂子,你说什么?你要和贺明锵结婚?当棣哥的嫂子?你脑子是不是发生车祸时摔坏了?”
他这样说,我不乐意了,对他说:“去,好好地开你的车吧,不要插话。”
江鹤棣也吩咐翼虎好好开车,马上往码头去,越快越好。
翼虎重新发动了车子。
江鹤棣开始教训我:“宁鸢,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以为贺明锵是真心娶你啊?”
“难道他在跟我做戏?”
“不然呢?你觉得贺庭那种人生的儿子会是个草包吗?宁鸢,贺明锵今天的所作所为,全是在做戏。他是故意演给我看的,目的就是阻断我和贺娉娉的婚事,打乱我的计划。”
其实江鹤棣不说,我也隐约猜到了。
因为受伤后的贺明锵,性情大变,变得太离谱。
像他身为贺家独子,贺庭肯定要把他当作集团接班人来培养的,即使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但也会具有一定的抗打击能力。
不可能因为受伤,就变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江鹤棣见我没说话,知道我已经猜到了。
他继续说道:“他想抢先和你登记,这样我和贺娉娉的婚就结不成了。他的目的一旦达到,你就会成为被牺牲的那个棋子。”
“那你和贺娉娉什么时候成婚?”
“过一段时间。”
虽然明知二人订过婚后,必然会结婚。
可是从江鹤棣口中亲耳听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我还是忍不住情绪低落,黯然神伤。
我沉默良久,不甘心地说:“你怎么就确定贺明锵不是真的喜欢我?他说他是我的粉丝,情不自禁地被我吸引。”
江鹤棣冷笑了声,“宁鸢,你年纪也不小了,因为几句话就乱了分寸,这种人怎么能成大事?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活该做弃子。”
最后几个字深深地伤到了我的自尊。
我真的是弃子呢。
江家棋盘上的弃子。
也是江鹤棣棋盘上的弃子。
偏偏,我还心甘情愿地做了这个弃子。
车子一路驶到码头。
江鹤棣从翼虎手中接过我的手机和包,递给我,叮嘱道:“到了香城给何深霖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在香城的这段时间,你只能在何家待着,不要随意外出。等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你回江都的。”
“何深霖?”
江鹤棣微微颔首,“对,还有何苓苓。在香城,我只信任他们二人。”
原来江鹤棣早就知道何深霖是他的亲兄弟,也早就知道何苓苓是他的生母了。
说不定何深霖在江鹤棣和贺娉娉订婚之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香城散心,还是江鹤棣授意的呢。
也或许是何深霖自愿帮助江鹤棣,名是让我去香城散心,实则是想稳住我。
怕我会情绪失控,去二人订婚宴上闹事。
所以他才一拖再拖,故意拖着,不让我回江都。
毕竟他曾经说过,江鹤棣是代他受罪。
因为觉得江鹤棣是代他受罪,所以他要替江鹤棣分担负担。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受骗了似的。
以为自己和何深霖交情颇深,其实他们兄弟二人才是情比金坚,义比海深。
很快有艘小型海轮,朝我们停靠过来。
江鹤棣去车里拿了几捆现金和一张卡塞进我的包里,“喜欢什么就去买,别委屈自己。”
他以为,给钱我就会开心。
可是我要的是钱吗?
不是。
我只要他,要麟麟。
只想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对我来说,却是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奢望。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船。
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走到座位上坐下。
船上没有别的游客,只有船长和船员。
不过船上有什么人,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行驶了六、七个小时后,船才靠岸。
我提前给何深霖打过电话了,等我上岸后,他早就等在岸边了。
看到我,走上前,神色担忧地问:“你没事吧?怎么挂彩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没事,就是累,想找个地方补一觉。”
何深霖开车带我去了上次那个靠海的小别墅。
住的还是上次那间有粉色床单、粉色地毯的客房。
我睡了很久才醒来,醒来看到何苓苓正坐在我床边,出神地盯着我看。
我掀开被子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阿姨,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喊我一声?”
“鸢鸢,你醒了?”何苓苓站起来,“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阿姨,你刚才喊我什么?”
何苓苓这才意识到自己喊漏了嘴,急忙改口道:“子婳,你要喝水吗?”
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原来她早就认出了我,早就知道我是江鹤棣的前妻,却故意和何深霖做那么一出戏。
合着所有人,都把我当傻子呢。